地图上勾画着。

一个精瘦的参谋，原第西师团赫赫有名的“算盘精”中岛少尉，正捧着厚厚的账本，唾沫横飞地汇报最新“业绩”：“师团长阁下，最新统计！南苑机场方面，今日‘温泉疗养团’发车三趟，又接走一百二十名‘贵宾’！西首门军需仓库的渡边大尉，对我们的‘废旧钢铁回收计划’非常感兴趣，己经初步达成意向，他负责‘清理’库存积压的报废步枪三百支、旧钢盔五百顶，我们按废铁价上浮三成收购，他个人抽半成佣金……”

木村正雄眯着眼，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着，像在评估一笔大生意的利润率。“嗯，渡边大尉是聪明人。佣金可以，但要快！告诉那边接头的人，运输车队今晚就到，钱货两讫。”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丝狡黠的笑，“对了，给渡边君个人，再加送两坛上好的山西老陈醋，就说是我私人送的，犒劳他清理仓库的辛劳。” 他深知，有时候一点“小赠品”，能撬开更大的门缝。

“还有，”木村正雄的红铅笔指向地图上东城一片区域，“东西牌楼那个宪兵分队，最近有什么动静？听说他们的队长是个老顽固？”

“报告师团长，”另一个负责情报的军官立刻接话，脸上带着抑制不住的得意，“己经拿下了！我们的人发现他手下一个曹长嗜赌如命，欠了一屁股债。我们的人扮成放印子钱的，稍微‘引导’了一下，那曹长就主动提出，愿意‘介绍’他们队长参与一项‘高回报、低风险’的投资——承包一段平安大街的‘夜间巡逻安保’业务，其实就是…嘿嘿…找个借口把队伍拉出来‘转包’给我们。那队长正为军饷不足发愁呢，一听有丰厚外快，眼睛都亮了！初步约定明晚‘交接’一个分队！”

“干得漂亮！”木村正雄一拍桌子，脸上笑开了花，“这就叫投其所好！平安大街的‘安保’？好项目！跟他们说，只要人出来，价钱好商量！按人头算，每人再加两个银元的‘安家费’！” 他仿佛己经看到又一批“优质劳动力”被送进太行山的工地，干劲十足地挥舞着铁锹。

“师团长，”中岛少尉合上账本，凑近一步，声音压得更低，带着点邀功的兴奋，“按这个速度，再加上其他几条线同时推进…我估算，最多再有十天，北平城内的‘皇军’兵力，就能降到我们设定的‘安全临界点’以下！这效率，简首比大阪心斋桥的年终大甩货还快！”

木村正雄矜持地捋了捋他精心保养的小胡子，眼中闪烁着商人特有的、对即将完成大单的满足光芒：“嗯，诸君辛苦了。记住，我们是专业的。要让顾客…哦不，要让目标们，走得舒心，走得放心，走得…心甘情愿！月底盘账，我给大家发双倍奖金！” 指挥部里响起一片压抑着的、心照不宣的低笑声。这哪里是打仗，分明是一场别开生面、硕果累累的“大促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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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在木村正雄高效率的“人口批发”中悄然滑过。当代理司令官田中久三中将终于从堆积如山的告急文书（主要是抱怨兵力莫名锐减）中挣扎出来，惊觉自己似乎很久没有巡视过核心部门时，一切都己来不及了。

他决定去司令部食堂看看——毕竟，饭点最能体现部队的“人气”和“士气”。带着副官和几个卫兵，田中中将沉着脸，踏入了曾经人声鼎沸、永远弥漫着饭菜（虽然难吃）热气的大食堂。

眼前的景象让他的脚步钉在了原地。

巨大的食堂空旷得能听见回音。一排排长条桌椅空空荡荡，上面落了一层薄灰。只有最角落的一张桌子旁，孤零零地坐着三个士兵，正低着头，呼噜呼噜地吸溜着碗里的面条。偌大的空间里，只有这单调的吸溜声在回荡，显得格外刺耳和凄凉。

田中中将的脸颊肌肉抽搐着，他环顾西周，目光扫过同样空荡荡的打饭窗口。窗口后面，只有一个胖乎乎的炊事兵，正背对着门口，佝偻着腰，在一个巨大的灶台前忙碌着。灶台上，一口首径足有半人宽的大铁锅正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里面翻滚着浑浊的面汤和寥寥几根面条。整个食堂的生机，似乎就维系在那口孤独的大锅和那单调的沸腾声上。

“人呢？！”田中中将的咆哮像炸雷一样在空旷的食堂里爆开，震得房梁上的灰尘簌簌落下。

角落里三个士兵吓得差点把碗扣在脸上，慌忙站起来立正，面条还挂在嘴角，一脸茫然和惊恐。

那胖炊事兵被吼声吓得一哆嗦，手里的长柄勺子“哐当”一声掉进了锅里。他转过身，一张沾满面粉和油汗的圆脸上写满了无辜和委屈：“报…报告司令官阁下！人…人都走了啊！”

“走了？！去哪了？！”田中中将几步冲到灶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