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中海家那间本就不大的堂屋里,此刻的气氛仿佛凝固成了实质,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像是暴雨来临前沉闷的天空,黑沉沉地要滴出水来。/二+叭¨墈′书?枉* /首¢发^屋角的蜘蛛网在昏暗的光线下若隐若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霉味和众人身上散发出的颓败气息。
易中海、贾张氏、贾东旭、秦淮茹,还有刚从派出所放出来不久,脸上余怒未消的傻柱,五个人如同霜打的茄子,一个个垂头丧气,愁眉苦脸地围坐在那张老旧的八仙桌旁。贾张氏时不时发出一声压抑的抽噎,用袖子胡乱抹着眼睛;贾东旭则低着头,双手紧紧攥着,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眼神中充满了不甘和怨毒;秦淮茹面色憔悴,眼眶依旧红肿,默默地看着炕上的被褥发呆,心中一片茫然;傻柱则是一会儿捏紧拳头,一会儿又烦躁地抓抓头发,嘴里不时发出“妈的”、“操蛋”之类的低声咒骂。易中海更是面如死灰,双目无神,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十岁,昔日里作为“一大爷”的威严和精气神荡然无存,只剩下满脸的疲惫和绝望。他们就像一群在暴风雨中被打散了羽毛、斗败了的公鸡,蔫头耷脑,再无半分往日的嚣张和得意。
就在这死一般的沉寂中,一阵熟悉的、带着独特节奏的“笃,笃,笃”声,由远及近,从院外清晰地传来。那是檀木拐杖敲击在青石板路面上的声音,沉稳而有力,每一下都像是敲在了屋内众人紧绷的心弦上。
“老太太!”如同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易中海原本黯淡无光的眼睛里骤然爆出一丝希冀的光芒。¨b/x/k\a~n.s`h*u_.¨c.o\www. 他猛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动作之快,与他此刻颓废的状态形成了鲜明对比,踉跄着几步就冲到门口,一把拉开了房门,迎了出去。
门外,聋老太太那佝偻却不失威严的身影,在昏暗的门洞光线下显得格外清晰。她拄着那根陪伴了她无数岁月的檀木拐杖,一步一步,沉稳地走了进来。她那双浑浊却仿佛能洞察一切的眼睛,如同探照灯一般,缓缓地扫视了一圈屋里神色各异的众人,最后,目光如同一把精准的标尺,牢牢地落在了满脸期盼的易中海身上。
“出息!”老太太只冷冷地吐出这两个字。她的声音不高,甚至有些沙哑,却像两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易中海的心上,比任何声色俱厉的责骂都要来得沉重,来得让人无地自容。
易中海的脸“唰”的一下,瞬间涨成了猪肝色,从耳根红到了脖子。他像是被人当众扒光了衣服,所有的狼狈和不堪都暴露无遗。他喉结滚动了几下,想说些什么辩解,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最终只能羞愧难当地低下了头,两只手无处安放地绞在一起。
“哎哟喂!老太太!我的亲老太太啊!您可算是来了!您可得为我们这些孤儿寡母,还有柱子这实心眼儿的孩子做主啊!”贾张氏见状,立刻像是找到了宣泄的出口,一拍大腿,干嚎着扑了过来,试图去抱老太太的腿,鼻涕眼泪瞬间糊了一脸,“那孙浩小畜生和许大茂那个挨千刀的,他们狼狈为奸,这是要把我们往死里逼啊!我们这日子没法过了呀!呜呜呜……”
“闭嘴!”聋老太太眉头一皱,手中的拐杖猛地往地上一顿,坚硬的青石地面发出一声沉闷的“咚”响,震得屋里的灰尘都簌簌落下。·顽? ? .鰰.栈/ .埂-欣-嶵′快~“哭哭啼啼,寻死觅活,就能解决问题吗?!老婆子我还没死呢,轮不到你在这儿号丧!”
那一声断喝,如同平地惊雷,贾张氏的哭嚎声戛然而止,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的鸡,张着嘴,却再也发不出半点声音,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表情僵硬而滑稽,只剩下断断续续的抽噎声。
聋老太太看也不看她,径首走到八仙桌旁平日里易中海坐的主位上,毫不客气地坐了下来。她将拐杖靠在桌边,再次环视了一圈噤若寒蝉的众人,目光最后停留在易中海身上,缓缓开口道:“行了,都别跟死了爹娘似的。说说吧,从头到尾,仔仔细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老婆子我倒要听听,这院子里,还能翻了天不成!”
易中海这才如蒙大赦,定了定神,如同找到了主心骨。他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混乱的思绪,开始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从孙浩如何搬进后院,如何与他们贾家和傻柱结怨,如何“不尊老”,到厂里那些关于他挪用公款、傻柱和秦淮茹不清不楚的恶毒谣言,以及今天早上徒弟们当众与他决裂的经过,原原本本、添油加醋(当然在他看来是如实陈述)地向聋老太太叙述了一遍。他说得声泪俱下,极力将自己塑造成一个被奸人所害、忍辱负重的受害者形象,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