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再让朱由检活了,不然南朝这只巨兽就要在他的驾驭下,驰骋四海了!”
范文程听完,一时也没有反驳。
多尔袞的意思很简单。
就是利用清军强悍的机动性和战力,趁明朝江南援军赶到之前,將朱由检吃掉。
相比多尔袞以往的计策,这次明显稳重许多。
以多鐸和索尼两大悍將加上两白旗和一个正黄旗固山进攻明朝首都。
逼迫喜峰口明军回援。
形成更加绝对的局部优势。
这也是一计阳谋。
要么朱由检看著京师沦陷,来保全自身,那么明朝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士气顷刻瓦解。
要么就是抽调援军回援,那么朱由检则陷入困境,自身性命不保。
要是朱由检率大军回援京师,则北直隶除京师外尽数沦陷。
多尔袞也能给盛京和建州三卫一个交代,保证自身的政治威望不受影响。
但这些计策仍旧有个前提,那就是豪格能守住盛京。
或者说,在京师沦陷前,盛京不能丟,不然一切都是徒劳。
奈何二人都不相信,区区一支水师,能在陆地上战胜豪格的正蓝旗。
而且那可是建州三卫,女真老家,女真八旗人人皆兵可不是吹的。
哪怕北地的战事已经崩坏成了这样,多尔袞和范文程也从未想过,盛京会沦陷。
……
两日后,京郊东侧三十里。
潮白河畔的薄雾里,五千正黄旗重骑踏碎水面。
被绳索串联的百姓踉蹌前行,妇人怀中的婴孩哭声刺破黎明。
由汉人降军组成的火器营推著三十门红衣炮缀在队尾,炮车在淤泥上碾出深痕。
“主子,多鐸贝勒来信,两白旗已过廊坊,距我部仅余四十里。”
戈什哈捧著信鹰跪地,“多鐸贝勒命我部先行攻城,言京师內守军无几,我部可大壮声威,以民前趋,吸引京师守军注意。-s¨o`s,o/s¢h′u~.+c,o,m\”
“多鐸和硕贝勒已派轻骑绕道南门,待主子这边打起来,轻骑自会袭城。”
索尼扯紧韁绳,战马打著响鼻。
听完哨骑的匯报,先是在心中分析了一波利弊,才缓缓点头
“那就回信多鐸贝勒,我部將於午时整攻东直门、朝阳门。”
“让多鐸贝勒最好分兵一路,抢占玉田。”
说罢,便策马朝前而去。
对於战事而言,索尼是极其自信的。
在如今崭新的大清朝中,他只服两个人,一个是多尔袞,一个便是多鐸。
前者的权谋,后者的战术,都让索尼钦佩。
但这也仅仅是钦佩,对於战事,索尼有自己独到的见解。
哪怕是多鐸的命令,他也要斟酌一番。
当正午的日光洒落京郊时,倪元璐站在东直门城头放下千里镜。
地平线上腾起的烟尘里,正黄旗龙纛若隱若现。
一名名被强拉到城头的官员勛贵在城头不断奔波。
“元辅,建奴竟驱百姓为前队!”
“元辅,工部火药还未送达!”
“元辅,德胜门的火炮太重了,再给我调一千民壮吧。”
“元辅,户部的军粮泽怎么还没到城头?民壮不吃饭如何守城。”
“元辅……”
一声声元辅,吵的倪元璐一个头两个大。
天见可怜啊,他一介礼部出身的文臣,竟然要披甲上阵,总掌城守。
关键是他还没有可用的將领和谋士。
能用的都被朱由检带走了,他只能捏著鼻子將六部的官员拉到城头上。
这些平日里舞文弄墨的官员,哪里会什么排兵布阵啊!
尤其是一些从参与过组织活动的官员,更是连怎么安排民壮都不知道。
大事小事都要他过问。
倪元璐现在都快哭了。
可他还必须得抗住,因为朱由检下了死命令。
哪怕是打巷战,也要坚持七天。
七天后將有不低於十五万援军抵达。
要是朱由检在他面前,他觉得自己感冒著大不韙,扯著朱由检脖子质问怎么守。
整个京师此时有三十万人,但守军却仅仅只有四千,哪怕加上五城兵马司的值兵,也才七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