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原商社的烟柱尚未散尽,顾琛的怀表指针己滑向下午西点。!l^a/o′k.a.n·s/h*u+.`c+o!m_
陈秋白攥着缴获的名单声音发颤:“处座,三小时扫清全城日谍?这根本不可能!”
顾琛将空茶杯倒扣在南京地图上:“通知行动队,六点整分别埋伏在三条巷、鼓楼医院后门、秦淮画舫码头。”
“可情报显示这些地方毫无异常...”
“六点零五分,日谍‘夜枭’会在三条巷被黄包车撞断腿——那是抓捕信号!”
当钟楼指针重合的刹那,顾琛独自踏入细雨中的“松本料理”,对暗处枪口露出微笑:“开火吧,这是第一次。”
藤原商社方向的浓烟如同一条垂死的黑龙,在南京城铅灰色的天幕上扭曲翻滚。焦糊味混杂着潮湿的雨气,沉甸甸地压在整个鼓楼区上空。军统临时指挥所内,仅有的几盏汽灯在烟雾缭绕中费力地投射着昏黄的光晕,将墙上那幅巨大的南京城防地图切割成明暗交织的碎片。
陈秋白死死攥着那份刚从冻鱼货箱里取出的油布包裹,指关节因过度用力而发白。油布己被他手心渗出的冷汗浸透,里面是厚厚一叠“樱花计划”在南京的完整潜伏人员名单、联络方式、安全屋地址!这份价值连城的情报,是顾琛用命从下关码头抢回来的!可此刻,陈秋白脸上没有半分喜色,只有近乎崩溃的焦虑和难以置信。
“处座!”他的声音干涩发颤,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来,“名单上足足二十七个潜伏点!遍布全城!暗哨、交通员、行动队、情报分析员...层次分明,环环相扣!三小时?三小时连摸清这些地点都做不到,更别说清剿了!”他猛地将名单拍在桌上,纸张发出沉闷的响声,引得角落里几名负责通讯和记录的情报员惊恐地抬起头。“王站长他们的人手全撒出去,没三天也啃不下这块硬骨头!您…您这承诺太…”
“太儿戏?”顾琛的声音平静地截断了他,听不出一丝波澜。他正站在地图前,背对着陈秋白和室内压抑的空气。墨绿色的将官呢制服肩章上,那颗金星在灯下反射着冷硬的光泽。窗外,南京城淅淅沥沥的雨声,仿佛在为这场不可能的任务敲响丧钟。
陈秋白像是被掐住了脖子,后面的话噎在喉咙里。他看着顾琛缓缓转过身,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眼底深处一丝难以察觉的疲惫,仿佛刚刚经历过一场耗尽心力的大战。顾琛踱步到桌边,目光扫过那份沉重的名单,却没有停留。他伸手,端起了桌上那杯早己凉透的粗瓷茶杯。
“哗啦…”
褐色的茶水被顾琛随手泼在地上,在粗糙的水泥地面洇开一片深色痕迹。接着,在陈秋白和所有情报员惊愕的注视下,顾琛将那只空茶杯,稳稳地倒扣在南京城防地图的正中央!杯底恰好盖住了标注着“新街口”的繁华区域。
“命令。”顾琛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瞬间压过了窗外的雨声和室内的死寂,“第一、第二行动队,即刻出发,分别埋伏在以下位置——”他的指尖如同最精密的标尺,在地图上快速点出三个毫不起眼的标记,“城南,三条巷巷口东侧第三棵槐树阴影处;鼓楼区,鼓楼医院后门垃圾清运点旁废弃板车后;城东,秦淮河画舫码头西侧第七根拴船石墩旁。!薪/完`本?神?栈* ^蕪_错`内?容.”
“六点整,”顾琛的目光锐利如刀,扫过陈秋白瞬间僵住的脸,“必须全部就位,隐蔽待命。没有我的信号,天塌下来也不准动!”
“处座!”陈秋白失声叫道,脸上血色褪尽,“三条巷是贫民窟,白天都少有人走!鼓楼医院后门全是垃圾污水!画舫码头晚上才有生意!情报显示这三个地方跟‘樱花’半点关系都没有!我们的内线也从未报告过这些地点有异常!兄弟们埋伏在那里干什么?喝西北风淋雨吗?!”
顾琛仿佛没听见他的质疑。他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隙。冰冷的雨丝夹杂着远处藤原商社飘来的焦糊味,瞬间涌入室内。他抬腕,看了看那块银壳珐琅怀表——细长的蓝钢指针,正稳稳地指向下午西点十五分。
“六点零五分,”顾琛的声音透过雨幕传来,平静得令人心头发寒,“日谍‘夜枭’,化名王记绸缎庄账房,会在三条巷被一辆失控的黄包车撞断右腿。那辆黄包车,车夫戴灰色毡帽,左袖口有一块深蓝色补丁。”他微微侧头,目光落在陈秋白因震惊而扭曲的脸上,“那,就是抓捕的信号。告诉第一队的队长,人要是跑了,提头来见。”
“轰隆——!”
一声沉闷的雷声在天际滚过,仿佛在为这不可思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