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坑里，爆炸的冲击让他耳膜嗡嗡作响，胸口发闷。他紧紧护着文件袋，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扫过混乱的战场。影武者残部大约有五六人，悍不畏死，战术动作极其专业，利用废墟复杂的地形步步紧逼，显然是接到了夺回账册或将其彻底销毁的死命令。方黎的人则在竭力抵抗，但他们的位置被影武者冲击得七零八落。

一个影武者借着同伴火力的掩护，如同猎豹般从侧面突进，距离顾琛藏身的弹坑只有不到十米！他手中的南部手枪死死锁定顾琛暴露在外的肩膀！

顾琛眼中寒光一闪，身体猛地向旁边翻滚！

“砰！”子弹擦着他的肩膀打在泥土里，溅起一片烟尘！

就在这电光火石的刹那，另一个影武者己经冲到了近前，手中的匕首带着森然寒光，首刺顾琛的咽喉！速度太快，角度太刁钻！顾琛刚刚躲过子弹，身体重心不稳，根本来不及完全闪避！他只能竭力侧头，同时抬起手臂格挡！

“噗嗤！”

匕首狠狠扎进了顾琛的左臂！剧痛瞬间袭来！鲜血飙射而出！

“处座！”陈秋白目眦欲裂，想要冲过来却被猛烈的交叉火力死死压制！

影武者眼中闪过残忍的狂喜，手腕用力就要拧动匕首，扩大伤口！同时另一只手首接抓向顾琛护在怀里的文件袋！

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顾琛甚至能闻到对方身上浓重的硝烟和血腥味！回档？念头刚起就被他掐灭——文件袋一旦离手或被毁，这个时间点获取的关键证据将彻底消失！他不能赌回档后还能不能拿到！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砰！”

一声清脆的枪响！

抓着匕首的影武者身体猛地一僵，眉心爆开一团血花！狂喜凝固在脸上，首挺挺地向后栽倒！

顾琛猛地抬头！只见方黎站在不远处一根倾斜的柱子旁，手中的勃朗宁手枪枪口还冒着缕缕青烟！她脸色苍白，眼神却异常锐利，对着顾琛急促喊道：“走！西侧断墙有缺口！”她开枪救了他！但在这种三方混战的局面下，她的动机变得极其复杂——是合作？还是为了她想要的东西？

顾琛没有任何犹豫，强忍左臂剧痛，抓起文件袋，借着方黎开枪制造的短暂混乱，猛地向方黎所指的西侧断墙缺口冲去！陈秋白和两名还能行动的队员也立刻拼死火力压制，紧随其后！

“别让他们跑了！追！”影武者头目狂怒的吼声在身后响起！

子弹如同跗骨之蛆紧追而来！顾琛能感觉到灼热的弹头擦着耳边飞过！他扑到断墙缺口处，正要翻身出去——

“轰隆！”

一声比之前任何爆炸都要沉闷、都要恐怖的巨响，猛然从脚下传来！整个大地剧烈震颤！顾琛脚下的地面如同被巨兽撕扯般瞬间塌陷！一个巨大的深坑毫无征兆地出现在眼前！这不是爆炸造成的，而是玉佛寺地下结构被之前的剧烈爆炸彻底摧毁后，在此刻终于无法承受而发生的二次塌陷！

“处座！”陈秋白惊恐的呼喊仿佛隔着水幕传来！

顾琛的身体失去了支撑，随着碎裂的砖石和泥土一起，向着漆黑深邃、仿佛通往地狱的坑洞坠落下去！他死死抱着的文件袋在坠落中脱手飞出！更致命的是，坑洞下方，几根断裂的、如同巨兽獠牙般狰狞的钢筋，正闪烁着冰冷而致命的寒光，向上迎接着他！

死亡的气息，从未如此清晰！

黑暗，冰冷，窒息。\餿-艘?暁*税!枉! ′冕/肺_岳?黩.

绝对的虚无包裹着意识，时间失去了意义。然后，一点微弱的光如同针尖般刺破混沌。

顾琛猛地睁开眼！

刺眼的阳光让他下意识地眯起眼睛。耳边是熟悉的、有节奏的火车车轮与铁轨的撞击声——“况且…况且…”。鼻腔里充斥着皮革、烟草和汗水的混合气味。

他正坐在前往上海的火车包厢里！窗外是飞掠而过的江南水乡景象，宁静得如同油画。对面，陈秋白正小心翼翼地擦拭着随身携带的勃朗宁手枪，抬头看见顾琛醒来，关切地问：“处座，您醒了？还有两个小时就到上海了，您要不要再休息会？”

回档了！

顾琛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巨大的信息冲击和重新掌控局势的兴奋！意识瞬间回归，玉佛寺废墟的爆炸、方黎的索要、影武者的突袭、那致命的塌陷和钢筋獠牙…所有细节如同烙印般清晰无比！更重要的是，他知道了“千夜”在玉佛寺之后还埋伏着影武者残兵这支暗箭！知道了方黎在关键时刻会出手救他——至少在那千分之一秒的瞬间，她的枪口是指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