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巨剑摇摇欲坠的身体上……形成一幅凄厉而壮美的画卷。

噗通！噗通！噗通！

三道身影几乎同时从半空坠落，重重砸在龟裂的大地上。

刘周单膝跪地，身体剧烈地痉挛着。他勉强抬起头，望向那破开的巨大天穹窟窿，望向窟窿外那陌生而浩瀚的星河。视野一片血红，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体内如同被千万把钢刀同时切割的剧痛。他艰难地内视，心猛地一沉——体内超过半数的经脉，如同被烈火焚烧过的枯藤，寸寸断裂，焦黑扭曲，真元在其中艰难地、痛苦地流淌，每一次流动都带来撕心裂肺的痛楚。那颗强行吞噬了毁灭能量、此刻光芒黯淡下去的混元金丹表面，也布满了细密的裂痕，仿佛随时会彻底崩碎。力量如同退潮般飞速流逝，前所未有的虚弱感如同冰冷的潮水将他淹没。

代价惨重……但，值了！

他挣扎着，试图站起来，想看得更清楚一些。目光下意识地转向身边。

冷月静静地躺在冰冷的碎石上，身下是尚未干涸的、她自己口中溢出的淡蓝色血迹——那是本命精元枯竭的象征。她身上那件不染尘埃的白衣，此刻沾满了尘土和暗红的血渍。她的脸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如同最精美的玉雕，却失去了所有的生机。长长的睫毛覆盖着眼睑，气息微弱得几乎无法察觉，仿佛风中残烛，随时会彻底熄灭。只有胸口那极其微弱的、几乎无法感知的起伏，证明着她还未曾离去，却已陷入最深的沉眠。为了那最后灌入他体内的冰魄本源，她燃尽了自己。

“冷月……”刘周的声音干涩沙哑，如同砂纸摩擦。他想伸手去触碰她冰冷的脸颊，手臂却沉重得不听使唤，只抬起一寸便无力地垂下。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痛得无法呼吸。

另一边，青木叟瘫坐在他呕心沥血布置、此刻已光芒尽失、布满裂痕的阵盘中央。他枯槁的身体蜷缩着，如同被抽去了所有骨头的破布口袋，气息衰败到了极点，每一次喘息都带着破风箱般的嗬嗬声。少年凌风则拄着他那柄巨大的、此刻也布满缺口的古剑，勉强支撑着没有倒下。他浑身浴血，如同一个血人，那玉石般的光泽彻底消失，身体各处都传来骨骼不堪重负的呻吟，尤其是持剑的右臂，以一个不自然的角度扭曲着，显然已经折断。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每一次吸气都伴随着剧烈的咳嗽，血沫不断从嘴角溢出，但那双年轻的眼睛，却死死地盯着天穹上那个巨大的破洞，里面燃烧着劫后余生的火焰和对未知的强烈渴望。

刘周的目光缓缓扫过他们，扫过这片被罡风蹂躏得面目全非、如同地狱般的归墟之野，最后，再次定格在那天穹的巨大破口，定格在那破口外倾泻而入的、冰冷而陌生的浩瀚星光。

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混杂着剧痛、疲惫、悲伤，以及一丝……冲破樊笼、窥见真实的苍茫与激荡，在他胸中翻腾。

他张了张嘴，干裂的嘴唇翕动着，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发出了一声低沉嘶哑、却仿佛用尽了一生所有情绪的宣告：

“这囚笼……破了。”

破碎的天穹窟窿外，冰冷的星光无声流淌，静静照耀着这片刚刚经历了一场开天辟地般惨烈战役的土地，也映照着四个遍体鳞伤、付出惨痛代价的破界者。归墟之野的风，依旧呜咽着卷过残破的大地，带着外界星河那陌生而辽阔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