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初散,演武场的余温尚在石缝间游走。-4·0¨0!t+x_t?.*c~o¢m,那三道冲天而起的气柱早已散去,只留下焦灼的灵痕刻在青石之上,像被雷劈过的年轮。北冥渊立于场心,黑袍垂落,袖口裂痕未补,指尖还残留着真元透支后的微颤。
他没看天,也没看人。
目光沉沉落在脚下那块石碑上。
昨夜碎裂的珠子已化作尘埃,可那道黑纹——如墨蛇般爬行的地脉裂痕——竟在众人突破的喧嚣中,悄然缩回碑体深处。若非他神识如刀,寸寸扫过地底三丈,几乎察觉不到那一瞬的退避。
“不是退。”他低语,嗓音如砂石磨过青铜,“是藏。”
血滴还在渗。他的血,顺着青石缝隙往下爬,像有意识般避开了所有阵纹节点,直奔碑底而去。就在最后一滴即将没入裂缝时,北冥渊抬脚,靴底重重一碾。
“嗤——”
血珠炸开,竟不落地,反被一股无形之力吸入口中。碑面微震,一道极淡的黑雾浮出半寸,旋即隐没。
他眯起眼。
那气息……不是纯粹的魔,也不是邪修所用的阴煞。它混杂着某种古老的东西,像是从千年墓底吹出的一缕风,带着腐朽的香、锈蚀的铁、还有……一丝熟悉的波动。
“这味道……”他心头一跳,“像极了焚心渊底,那扇门缝里漏出来的气。”
可焚心渊早在百年前就被封死,连渡劫期大能都不敢轻易靠近。谁能在那种绝地里留下痕迹?又为何会与这石碑共鸣?
他缓缓收脚,不动声色地将一缕神识沉入地脉。.5/2¢0-s,s¢w..¢c`o/m·三息后,眉头骤锁。
不止这一处。
玄灵界东南、西北、西南三地,隐隐有同类气息浮动,如同沉睡的毒脉,正被某种力量缓缓唤醒。最远的一股,竟在昔日洛璃失踪前最后现身的“归墟谷”边缘。
“巧合?”他冷笑,“世上哪有这么多巧,全是局罢了。”
他转身,黑袍翻卷如夜翼。场外,联盟成员仍在沸腾,三名突破者跪地请命,其余人眼中燃着前所未有的信念。可北冥渊知道,热血最怕冷箭,而真正的风暴,往往在人最松懈时降临。
他走向高台,脚步不重,却让全场喧哗如潮退去。
“昨夜一战,你们破的是瓶颈。”他声音不高,却字字穿耳,“但别忘了,瓶颈后面,是深渊。”
人群一静。
“地底这块碑,不是阵眼,是信标。”他抬手,指向那块看似沉寂的石碑,“有人在用它,往这界里‘投’东西。我们刚才突破时的灵气暴动,就是最好的‘饵’。”
有人倒吸一口冷气。
“那……那我们岂不是……”
“成了别人锅里的菜?”北冥渊接话,嘴角竟扬起一丝笑,“没错。但问题来了——”他目光扫过众人,“谁家的锅,敢煮我玄灵界的修士?”
短暂的死寂后,是压抑的躁动。
一名老阵法师颤声开口:“北冥大人,我……我曾在北境边陲见过类似石碑,那时山河倒流,牲畜夜啼,七日后整座城的人……都梦游着跳了崖。′2¨疤¢墈′书*王! +哽~薪!醉`全¢”
另一人立刻接道:“我族古籍提过‘蚀灵脉’,说是远古时期有邪族以活人灵台为引,布‘吞天阵’,借突破之机,窃取道基!”
“荒谬!”一名青年厉喝,“如今哪还有这等邪法?”
“有。”北冥渊冷冷打断,“只要有人想,法就一直活着。区别只在于——”他顿了顿,“以前是明着来,现在,是悄悄地,把刀递到你手里,让你自己捅自己。”
全场寒意骤升。
他环视一周,见有人眼神闪烁,有人攥拳发抖,便知恐慌已悄然滋生。这种情绪比敌人更危险,它会从内部蛀空一座城。
“怕?”他忽然笑了,笑声低哑却带着奇异的安抚力,“我百岁破大乘时也怕。怕死,怕辜负家族,怕死后名字被人踩在脚底骂‘北冥渊也不过如此’。”
他缓步走下高台,黑袍拖过地面,像拖着一段沉眠的夜。
“可后来我想通了。怕没用。你越怕,敌人越高兴。他们就等着你慌,等着你乱,等着你自相残杀。”
他停在一名年轻弟子面前,伸手拍了拍对方肩头。
“所以,从现在起——”他声音陡然转冷,“我们不追,不攻,不乱动。”
众人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