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意,战术手电再次亮起时,饼干盒旁多了个东西——便利店常见的打火机,外壳上刻着"7"。秦越的镊子刚碰到它,打火机就喷出幽蓝火苗,照亮了天花板某处。通风管道的阴影里,一双球鞋无声晃荡,鞋底花纹与张薇门外的鞋印完全一致。
"他在上面。"林涛的子弹击穿管道的瞬间,某种冰凉的液体滴在他脸上。摸到的却是自己的冷汗——管道里空空如也,只有个衣架还在摇晃,挂着件沾满漂白剂味道的连体工作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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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越的解剖刀突然指向林涛身后。铁柜玻璃反射的画面里,有个戴鸭舌帽的身影正弯腰查看他们刚发现的证据。但当林涛转身时,那里只有墙上的霉斑组成的人形轮廓,仿佛某个存在刚刚抽离。
"漂白剂破坏不了这个。"秦越的紫外灯照亮地面。灰尘中有行新鲜的脚印,41码运动鞋,右脚跟部有独特的磨损——和打火机一起构成了完美的证据链。更令人不安的是,脚印消失在墙角的七个同心圆前,而圆心处的录音机不知何时变成了双儿童鞋,鞋带系成死结。
林涛的指尖碰到鞋舌时,幻觉如潮水般涌来。他看见穿病号服的男孩被绑在电击椅上,墙上的镜子映出两个扭曲的身影;看见年轻的王志明在档案室翻阅"杨振"的死亡证明;最后是张薇惊恐的脸,她身后的镜子里有只缺指的手缓缓举起注射器...
"林涛!"秦越的解剖刀抵住他脖颈,疼痛驱散了幻象。铁柜最下层不知何时滑开暗格,露出台老式投影仪。当秦越按下开关时,发霉的幕布上浮现出模糊影像:陆文渊的声音从雪花噪点中传来:"1992年3月15日,7号实验体完成最终融合,建议终止..."
录像突然中断。投影仪吐出半张烧焦的胶片,上面是陆文渊与"杨振"的合影,但"杨振"的脸部被烧穿,焦痕边缘呈现手指反复摩擦的痕迹。秦越的紫外灯照向胶片背面,显出几行被汗水晕染的字迹:"他成了完美的镜子,现在镜子要来照我们了。"
"有人比我们更早看过这个。"林涛的警徽擦过胶片边缘,沾上丝蓝紫色颜料。他的手机突然震动,鉴证科发来的邮件标题让血液冻结:《张薇案鞋印与二十年前疗养院监控录像匹配度97%》。
秦越的解剖刀划开投影仪外壳,从齿轮间挑出片蓝宝石碎屑。"陆铭的袖扣材质。"他的镜片反射着冷光,"但嵌合角度显示是被暴力扯落的。"话音刚落,整面墙的病历再次无风自动,某页纸飘到林涛脚边——1992年7月7日的值班记录,杨振的签名旁按着血指印,小拇指缺了半截。
通风管道传来金属刮擦声。这次林涛看清了,缺指的手正将某物推入管道深处。当他举枪瞄准时,那手腕上的表盘反光刺痛眼睛——限量版百达翡丽,和陆铭审讯时戴的那只编号相连。
"游戏该结束了。"秦越的白大褂突然扑向电闸。灯光大亮的瞬间,他们看见通风管道尽头闪过鸭舌帽的阴影,而原本空荡荡的铁柜前多了个证据袋,里面装着沾血的电影票根——《禁闭岛》23:30场次,座位7排7号。
林涛的耳鸣达到顶点。当他拾起票根时,背面新增的血字在紫外线下显现:"来找我呀,警察先生。"字迹和匿名电话里的纸条一模一样。更可怕的是,票根上沾着半片抗抑郁药,成分与陆铭日常服用的完全相同。
地下室的铁门突然重重关闭。秦越的解剖刀插进门缝时,他们听见外面传来拖拽重物的声响,接着是汽车引擎的轰鸣。当林涛撞开门冲上台阶时,只来得及看见尾灯消失在雨幕中——那是辆黑色奔驰,车牌被故意遮挡,但挡泥板上的凹痕与陆铭画廊的公务车完全一致。
雨滴砸在滚烫的引擎盖上腾起白雾。林涛的警徽在胸口发烫,他摸到裤脚粘着的枯叶——来自疗养院门前那棵银杏,而叶片背面用红笔画着简笔笑脸,和通风管道里发现的一模一样。
秦越的解剖刀挑起一片闪光物。奔驰车停留处的地面上,蓝宝石袖扣的碎片排成箭头形状,指向城市另一端的精神病防治中心——那里曾经是陆文渊的私人研究所。
"镜子要照镜子了。"秦越的白大褂在雨中猎猎作响,他的镜片上流动着霓虹灯的反光。林涛的手机再次震动,未知号码发来的彩信里,陆铭的画作《自画像no.7》正被火焰吞噬,而画框阴影处站着个戴鸭舌帽的男人,左手小拇指缺了半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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