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在挡风玻璃上写着什么。
意识沉入黑暗前,林涛终于看清那个词:
"镜子"
圣心疗养院的铁栅栏在月光下像一排腐烂的牙齿。林涛拖着扭伤的脚踝翻越围墙时,荆棘划破衬衫,在肋骨上留下火辣辣的疼痛。主楼所有窗户都被木板封死,唯有顶楼第七扇窗的木板松脱了一角,在风中发出规律的敲击声。
前厅的地板积着厚厚的灰尘,每走一步都激起带着霉味的云雾。手电筒光束扫过墙壁,露出无数道抓痕——有些很陈旧,有些则新鲜得还能看见木刺。所有的抓痕都指向同一个方向:地下室。
楼梯间的镜子被砸得只剩边框,玻璃碎片在地毯上形成细小的银河。林涛弯腰捡起一块锋利的三角形碎片,内侧映出他身后一闪而过的白影。
"秦越?"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激起回声。没有回应,只有某种液体滴落的声响从走廊尽头传来。
7号病房的门牌歪斜地挂着,锁孔里插着半截钥匙。林涛推门的瞬间,腐臭的气味如浪潮般涌出——房间中央摆着一面巨大的落地镜,镜框上刻满罗马数字,镜面却异常干净,仿佛有人每天擦拭。
镜前的地板上,周小雅的日记摊开在最后一页。借着月光,林涛看清了那些被撕去的纸页上写着什么:
「陆教授今天带我看了7号病房的密室。墙后藏着七个玻璃罐,里面漂浮着人脑标本。每个罐子上都贴着标签:i至vi号是死亡日期,唯有vii号写着"活性保存"。陆教授说这才是真正的镜面计划——当肉体死亡时,将意识转移到镜像体中...」
日记旁的相框里,年轻时的陆文渊站在实验室中,手里拿着两个相连的玻璃容器。照片背面写着:「本体与镜像,哪一边更真实?」
手电筒突然闪烁起来。当光线再次稳定,镜中出现了本该在身后的病床——床上躺着被捆绑的秦越,她的白大褂浸满鲜血,左肩胛骨处的"vii"烙印正在渗出组织液。
"秦越!"林涛冲向镜子,却在接触镜面的瞬间被冰冷的触感弹回。镜中的秦越缓缓抬头,嘴角撕裂至耳根,露出与死者周小雅一模一样的"笑脸"。
"你终于来了..."镜中的秦越声音像是从水下传来,"但你想救的是哪一个秦越呢?是站在你身后的那个,还是..."
身后传来子弹上膛的声音。林涛转身,看见另一个秦越站在门口,手中的枪稳稳指向他的心脏。这个秦越的左腕没有疤痕,无名指上也没有戒指,唯有眼睛里闪烁着熟悉的琥珀色光芒。
"选吧,林涛。"两个秦越同时开口,声音在房间里形成诡异的和声,"镜子两边,哪一个是真实的?"
手电筒彻底熄灭了。黑暗中,林涛听见金属碰撞的轻响——是那枚从李梅案发现场带回的袖扣,此刻正从他的口袋滚落,在木地板上弹跳着,最终停在某个人的鞋尖前。
借着月光,他看清袖扣内侧那个被刻意隐藏五年的标记:一个小小的、精致的数字"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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