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的,以后跟着公司好好干。”陈浩摆摆手,目光转向窗外。皮卡己经驶入开伯尔山口区域,两侧山势陡然险峻,赭红色的巨大山体如同被巨斧劈开,嶙峋怪石犬牙交错。狭窄的盘山公路上,破旧的卡车、花花绿绿的长途大巴、驮着货物的毛驴挤成一团,喇叭声、咒骂声不绝于耳。哈桑紧握方向盘,黝黑的脸上毫无表情,像块沉默的岩石,驾驶着皮卡在车流缝隙中灵巧穿行。
黄昏时分,皮卡终于驶入白沙瓦老城区边缘。喧嚣声浪瞬间提升了几个量级!狭窄拥挤的街道两侧,低矮的土黄色或灰白色房屋鳞次栉比,晾晒的衣物像万国旗般悬挂。刺鼻的混合气味扑面而来:浓烈的香料、烤馕的焦香、油炸食物的油烟、牲畜粪便的臊臭、机油味、还有若有若无的硝烟气息!人流如织,男人们大多穿着传统的“沙瓦·卡米兹”,包着头巾;女人们则裹着各色“布卡”,只露出一双警惕或好奇的眼睛。小贩的吆喝、摩托车的轰鸣、毛驴的嘶鸣、远处隐约传来的诵经声交织成一片混乱而充满生命力的交响曲。
“陈老板,这就是达尔亚当哈尔(Dar Adam Khel)外围了,”向导阿迪勒指着前方一条更显狭窄、人群更加密集的巷口,眼睛发亮,“真正的‘枪城’,在里面!”
哈桑将皮卡艰难地停在一处相对开阔的街角空地(需要付看车费给一个眼神凶悍的看守)。一行人下车步行,随着人流涌入那条仿佛通往另一个世界的狭窄主巷。
仅仅几步之遥,景象骤变!
空气里那股若有若无的硝烟味瞬间变得浓烈而真实,混合着浓重的机油、金属切削液和未散尽的火药气息,首冲鼻腔!
狭窄得仅容两三人并行的巷道两侧,是一家紧挨着一家、门脸低矮破旧的店铺。没有奢华的橱窗,只有黑洞洞的门洞和敞开的工作间。目光所及,皆是枪!各式各样的枪!
店铺门口的摊位上,像卖农具一样随意摆放着:一排排擦得锃亮的李-恩菲尔德老式步枪、簇新的仿制AK-47冲锋枪(卡拉什尼科夫自动步枪)、带着木质枪托的仿制MP5冲锋枪、甚至还有几支带瞄准镜的仿制德拉贡诺夫狙击步枪(SVD)!
墙壁上密密麻麻悬挂着:霰弹枪、猎枪、老式燧发枪、左轮手枪、勃朗宁手枪的仿制品……如同钢铁森林!冰冷的金属光泽在昏暗的灯光下幽幽闪烁。
最震撼的是店铺深处——那些敞开的工作间!
昏黄的灯泡下,赤膊或只穿背心的工匠们(许多还是十几岁的少年)正埋头忙碌。金属切削的尖锐噪音此起彼伏!火星西溅!
有人操作着老式皮带车床,手摇着进刀手柄,车削着银亮的枪管,铁屑如银蛇般卷落。有人手持锉刀和砂纸,在台钳上夹着半成品的枪机,仔细打磨着每一个棱角,汗水顺着古铜色的脊背滑下。有人熟练地用简易冲压机在钢板上冲压出扳机护圈或弹匣卡笋的形状,每一次撞击都发出沉闷的巨响。还有人蹲在地上,用简陋的工具组装着刚上好蓝漆的枪身部件,动作麻利得像在拼装玩具。空气里弥漫着灼热的金属味和冷却液的怪味。
“陈老板!看看这个!”阿迪勒熟门熟路地拉着陈浩凑到一家店铺前,指着一个正用卡尺测量枪管内径的白胡子老匠人,“老阿里!他的手艺,三代人了!仿的AK枪管,跟毛子原厂的一样耐用!”
一个精瘦的店主叼着烟卷凑过来,眼神精明地扫过陈浩(明显是生面孔但气度不凡)和旁边的萨米、哈桑。他操着带口音的英语,拿起一支崭新的仿制AKM突击步枪(卡拉什尼科夫自动步枪的改进型),哗啦一声拉动枪机,发出清脆的金铁交鸣:
“Sir!Best quality!Made in Peshawar! Like Russian! Very strong! Test fire? No problem!”(先生!最好的质量!白沙瓦制造!跟俄国货一样!非常结实!要试试吗?没问题!)
陈浩没有接枪,目光却紧紧锁定了店铺角落里一堆用油纸包裹的、散发着冷冽金属光泽的无缝钢管!还有旁边木箱里,一盒盒码放整齐、泛着幽幽蓝光的合金钢枪机部件!以及另一个箱子里,码放得整整齐齐、规格不一的优质弹簧!
他的心脏狂跳起来!这些——正是黄崖洞兵工厂老师傅们用简陋工具、报废无数材料也难达到精度的关键零件!有了它们,困扰王振国和孙师傅的枪管精度、撞针寿命、弹簧疲软问题,将迎刃而解!
陈浩不动声色地摸了摸后腰衣服下那支赵刚所赠、冰冷的勃朗宁M1900,感受着那份沉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