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隔着雨幕对望。-d~i?n\g~x¨s,w?.·c_o′m`
默了两息,宋令仪缓缓摇头:“还是我亲自去吧,总得找点事儿做。”
裴昭浅笑:“既如此,我就不多劝了,若有难处,可来衙署寻我。”
两辆马车短暂交汇后。又各自驶向不同的方向。
不似其他衙署,镇抚司是京都官员人人避之不及的存在,光是门头那块黑底金字的牌匾,都透着让人望而生畏的威严。
冬风萧瑟,寒气卷过长街,雨势越来越大,砸在地上溅起不小的水花。
主仆二人撑伞站在雨中,裙摆很快被晕湿。宋令仪哪怕披着白绒裘,也忍不住打了几个寒颤,小脸冻得发白,鼻尖泛红。
“姑娘,咱要不回去吧。”红蕖道。
方才叫人进门通报,隔了这么久也没人出来,多半是没下文了。
“再等等。”宋令仪拧眉坚持。
又等了约莫一刻钟,镇抚司门内传来一阵急促矫健的脚步声。
玄风疾步而出,瞧见杵在门庭处的人,心下一惊,暗骂那几个兔崽子不懂事,那么晚才来通报。
“阿梨姑娘,你怎么来这儿了?”
宋令仪抬眸,仰脸一笑道:“来看看你。?微^趣¢小/说·网~ ?更/新′最·快\”
玄风挑眉,明显不信。
“……也顺便看看我表哥。”
这才对嘛。
“我,你己经看过了,公务繁忙,日日浸在政事堂,连喝酒吃肉都成奢望了,至于小公爷嘛……”
玄风瞥见主仆二人手里拎的东西,面露为难:“且不说诏狱煞气重,你一个姑娘家不适合进去,这小公爷犯了事儿,案子尚在查证,我放你进去探监,也不妥当啊。”
“我们都认识那么久了,不看僧面看佛面,你就帮帮我吧,改日请你喝酒吃肉。”宋令仪笑容又甜又谄媚。
玄风硬起心肠,半晌不作声,可架不住宋令仪那楚楚可怜的小表情,最后还是妥协了。
“好吧,好吧,就这一次,但只能进去一个人,你俩谁进?”
“我进!”
宋令仪毫不犹豫,转手拿过红蕖手里的食盒,两手拿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跟春运赶火车似的。
玄风体贴替她分担,只让她拿轻一些的食盒。
有副指挥使在旁引路,一路畅通无阻。
诏狱阴寒湿冷,两侧石壁亮着火把。精致玲珑的绣鞋踩在地板上,仿佛能感受到长年累月积下的血腻子,鞋底黏糊糊的。¢v!7`x`s-w′.+c,o?m/
狱里关的多是罪臣,石壁上挂着五花八门的刑具,日夜刑罚不断,充斥着哀嚎惨叫,没点儿胆量的人,在这里怕是连一刻钟都挺不过去。
刚下到牢房,几个狱卒便迎上来。
“大人,您要提审说一声便是,怎么亲自下来了?”
玄风没有废话,肃目道:“小公爷关在哪里,带路。”
狱卒连声应下,引着二人往牢房深处走。
与影视剧里一看见人就扒过来喊冤不同,这里的犯人浑身血污,死气沉沉,躺在牢房里根本分不出是死是活。甭管这些人曾经有多风光,进了诏狱就是一坨任人摆布的血肉。
甬道逼仄,宋令仪只瞄了两眼,没敢多看。
不多时,狱卒引她来到一间牢房外。
这间牢房格外宽敞,与其他牢房以稻草为席的不同,里面有张木板床,环境简陋,但还算干净整洁。
想象中吃苦受罪的陆潜,这会儿正‘奴役’一名狱卒擦地,金尊玉贵的大少爷嫌地面太脏,落不了脚。
“那儿,那儿,再擦擦,擦干净。”
叩叩——
玄风冷着脸,拍了拍牢房门,锁链撞击声清脆。
擦地的狱卒抬起头,陡然看见牢房外的副指挥使,吓得脊背一颤。
“他是犯人,用得着这么伺候?还不快出来。”玄风道。
合着镇抚司是请回来一尊大佛了,上赶着去伺候人,没有半点规矩。
牢房烛火黯淡。
陆潜跟个大爷似的,以一个懒散随意的姿态,曲腿坐在木板床上。视线微抬,隔着牢房栅栏间隙,瞥见一抹熟悉身影,身躯微僵,慢慢坐起身。
玄风将大包小包的东西放在地上,对身旁的少女说:“只有一刻钟的时间,你不能进去,有什么话就在外面说吧,我在审讯室等着,到时间再来送你出去。”
“多谢玄风大哥。”宋令仪浅笑道谢。
须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