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爷呀!终于出来了!”
“我终于出来——哎哟喂!”
正嚎叫着,屁股猝然被人踹了一下,冷不丁往前踉跄了好几步,幽怨回头:“阿潜,你干嘛踹我?!”
“吵死了。”陆潜冷冷瞪他一眼。
在诏狱待了这么多天,虽不曾受到苛待,但条件终归有限,既不能更衣,也不能沐浴。陆潜只觉自个儿像行走的渣斗,发酸发臭,哪怕出了诏狱,心情也不见转好。
带路的小旗官领他们到正堂签字画押。
储芳馆的掌柜和伙计也都从牢里提出来了,经过这段时间的磋磨,一个个变得面黄肌瘦,胡子拉碴,站在门口台阶上,等候画押放行。
两刻钟后,陆潜迈着懒散步伐,跨出镇抚司的大门。
国公府来接人的马车还未到,他先看见对街停了另一辆熟悉的青篷马车。
“那不是裴鉴之的马车么?”褚一舟惊呼。
奇了怪了,国公府和褚府的人都没到,这位表妹夫倒是来得快。
陆潜脸色阴沉。
须臾,青篷马车的车窗被推开,露出半张丰神俊朗的面庞,裴昭偏头对上那道幽冷视线,神色淡然自若,薄唇微勾:“听李管事说小公爷的案子查清了,顺道来看看你。”
他无声打量陆潜的狼狈模样,“看来这牢狱之灾不好受啊,小公爷今后行事可得再谨慎些了。”
陆潜咬紧牙关,脸颊狠狠抽搐了下,一股戾气沿着胸腔首冲天灵盖,恨不得将这人面兽心的玩意儿徒手撕碎。
二人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无声对峙,空气中似有硝烟弥漫。
褚一舟的视线在二人之间来回流转。
大抵是身体疲累到极点,脑子转也不转就说:“阿潜,我好累啊,正好裴鉴之来了,要不咱搭他的马车先回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