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令仪心下一紧,倒不是怕萧明夷看见什么,而是未婚夫克己复礼,行事又一向低调,从不会在外人面前牵她的手,今日怎么会做出这般亲昵的动作。
内侍提灯引路,那道高大挺拔的玄袍身影很快来到二人面前。碎雪与烛影交融,衬得那张俊美无俦的面庞愈发深邃,冷白如玉。
萧明夷略略扫了眼二人紧扣的手,以及少女头上消失的缠枝钗,眉头微不可察地挑了一下。
冷月无声。
两个男人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对上视线。
换做旁人,定会被太子的锐利眼神看得脊背发寒,可裴昭似是无事发生般,慢慢松开未婚妻的手,拱手行文士揖:
“太子殿下金安。”嗓音温润,面庞是一贯的清风朗月。
宋令仪低垂视线,跟着敛衽行礼。
萧明夷淡漠勾唇:“不必拘礼。”
“殿外天寒地冻,小裴大人怎么不在里面待着?”
“方才有内侍来寻微臣,便在外面走了走,宣和殿太大,微臣也是才回来。”裴昭神色波澜无惊。
萧明夷眸光闪动一下,知道他话里有话,低低哼笑了声:“那可真是巧了。”
宋令仪的视线在二人之间流转,莫名觉得气氛有些诡异,连空气都透着寒凉之气。
她讪笑着去握裴昭的手:“鉴之哥哥,我们赶紧进去吧。”
裴昭没有说话,任由未婚妻牵着回到大殿。
待二人双双回到席位落座,离席己久的太子殿下才回到高台坐下,执着酒杯浅酌,面容愈发苍冷,视线不曾在陆裴两家的位置上做片刻停留,
冯同上前半步,躬身低声回禀:“殿下,果真不出您所料,方才也有内侍引裴大人去了偏殿,奴才都问过了,说是一名宫婢递的话,可需要奴才把传话的宫婢揪出来?”
在宫里当差,竟敢受外人指使算计主子,千刀万剐也不为过。
萧明夷的神色微微一动,饮尽杯中酒水。
背后之人使这一出,分明是想让裴昭知难而退,他也很好奇,裴昭会作何选择。
“处理得干净些。”
冯同应声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