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异的灰青色,好似行将就木的死人般。
她倏然想起去年冬天离世的宋母,心头一阵刺痛。
裴昭站在榻边,静静打量阿母苍白的面容,忽见阿母红唇翕动,好像在呢喃着什么。
他弯腰凑近一些,才听清阿母嘴里是在轻唤大哥的名字。
“宥之……宥之……”唤得一声比一声急。
诸般情绪霎时在心头交集,他拧着眉头,双眼渐渐泛起绯红,只觉胸口处好似被活活撕裂,痛得难以呼吸。
宋令仪看不见裴昭的神情,只看见他微微颤抖的双肩,心头酸涩不己。
人永远无法真正做到感同身受,短短几日,便经受亲人离世和病重的打击,她无法想象此时的裴昭有多难过,那些劝慰的话卡在喉间,笨拙说不出口。
半晌,耳边传来男人喑哑的嗓音:“走吧,阿母需要静养。”
二人沉默着离开里间。
太医开好药方,正叮嘱仆妇熬药的细节。宋令仪勾住他的衣角,轻声细语:“鉴之哥哥别担心,有太医诊治,伯母的病肯定会好的。”
裴昭回头深深看了她一眼,眉宇间情绪复杂。
恰好这时,裴廷猷从宫里回来了,没顾得上招呼陆家人,一脸沉重地吩咐仆人将裴昭带去书房谈事。
“太子殿下打算调派一名监御史去岐州,最迟初八就得赴任,但朝中官员一个比一个精,谁都不愿在这个节骨眼上调任岐州,都在打听东宫的口风,生怕这差事落在自个儿身上。”
从昨日到现在,裴昭大部分时间都沉默着,神情也很淡漠,叫人瞧不出太多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