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然也清楚,不过我还是没有主动跟他提。
费怀信的伤最近还在恢复,勉强可以下床,但还不能去看李太太。
他的左手依然很凉,我经常捂着,希望它能热起来,但总是冷得透骨。
他还老安慰我,我就半真半假地说:“你现在搞成这样,让我有一种巨大的道德压力。”
他没说话,神色并不意外,一般来说,这种暗示性的话,他就算不知道前因,也能猜到几分。
“我现在还是想埋怨你找不到毛头。”我说:“但你都这样了,这就显得我不近人情。”
他似乎松了一口气,说:“你一直参与女权活动,所以我不敢说。”
“说吧。”
“我认为这本来就是我的责任。”他说:“父亲付保护孩子的全部义务。”
“那母亲作什么?”
“照顾她。”
“纸尿裤都是你换了。”
“不是这样的照顾,其它类型,比如教她吃饭,教她搭配衣服。”他苍白着脸色,笑着说:“父亲要负责保障全家人的安全。我承认我比较男权。”
我不由笑:“你又没逼我不工作,也没逼我必须生儿子。这种程度不算不公平。”
“我是想逼的。”他神色诡异:“去那个村子的路上,我还发誓无论如何都要把你关在家里。但是我做不到呀”
“你永远都做不到的。”
“所以我完全不安心。”我怀疑他这是在暗示我,毕竟我也暗示了他,说我有道德压力。由此可见,他的确心知肚明:“一点都管不住你。”
“可是我也管不住你呀。”
他矫情地侧开了脸。
“不是早就举行过你们的宗教婚礼吗?你干嘛不安心?”我问:“需要我领洗吗?”
他立刻看过来:“你愿意?”
“说真的,”我说:“有点不愿意。”
他有点失望:“为什么?”
“我是绝对不会参加礼拜,不会告解的,那样太束缚了。”我说:“而且我这样的大善人也没有那么多压力需要舒缓。”
他没吭声。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矫情起来的表情格外可爱,虽然严格来说没表情,但就是有一股特别招人疼的劲儿,这肯定是因为他平时太严肃了,常常让我忘了他其实比我小的,跟他同龄的男孩子大都还在打游戏逃课。因为反差所以萌,于是我忍不住捏他的脸:“我要是跟你结婚了,你是不是就不害怕了?”
“你可能不行。”
“没错,要先找到毛头,婚礼不能没有她。”
他目光露出低落,因为清楚我的潜台词。
我握住他的手,吻了吻,这话是真心的:“怀信,你真的不用有任何不安的。”
他望着我,苍白的脸色看上去特别可怜。
“如果不爱你了,就算结婚也会离婚,就算你不离婚,我也会想尽办法出轨。如果爱你,结不结婚都是一样的。我爱你。”我吓唬他:“但如果你整天这样矫情下去,我就会觉得费怀信这个人真是好幼稚啊,然后就不爱你了。”
他皱起了眉头,完全没有听出那是玩笑。
“虽然还是没找到孩子,不过”我哄哄他好了:“等你病好了,我可以把你这样那样一下。是不是因为没有性生活才会整天胡思乱想的?”
他摇头:“不是。”
“那就先努力找到孩子。”我说:“你爸爸说那个人还是没有下落。不过他告诉我你的疤是怎么来的了。”
我把那件事告诉他,他先是听着,突然神色凝重起来:“我好像想起来一点。”
我忙问:“想起来什么了?”
他仔细想了很久,却只摇头:“记不清。”
“你爸爸说他把仇家杀了,你想起来又怎么样?”
“我不知道。”他茫然地说:“很想想起来。”
“你当时才两岁。”我把李太太说的事也说了:“你说着两件事之间会不会有联系?”
他摇头:“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