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的雨越下越大，砸在六安城的青瓦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像无数只手在拍打屋顶。^0\0?暁¨说^网′ \醉¨欣,章-踕^更~鑫￠哙¨陈天披着蓑衣，沿城墙巡查，雨水顺着帽檐往下淌，在下巴尖凝成水珠，滴在胸前的《抗日简报》上，晕开一小片墨迹。

“司令，东南角发现动静！”哨兵的声音压得极低，枪托顶在肩窝，眼睛盯着城下的黑影。雨幕里，十几个穿着黑衣的人正贴着墙根移动，手里的短枪在闪电中偶尔闪过冷光。

陈天举起望远镜，黑影的动作敏捷得像猫，翻墙时的姿势带着明显的训练痕迹——不是日军的特务，那翻墙的手法，他在重庆受训时见过，是军统的路数。

“别开枪，”他按住哨兵的枪管，“放他们进来，看他们要去哪儿。”

黑影翻进城后，贴着墙根往城西的粮仓摸去，脚步轻得几乎听不见，只有踩在积水里的“滋滋”声。陈天对身后的通信兵说：“通知赵刚，带自卫队去粮仓周围埋伏，别惊动他们，等他们动手再抓活的。”

通信兵刚消失在雨幕里，就听见城西传来“轰隆”一声闷响——是炸药包的声音！陈天心里一沉，特务们比预想的更快，而且显然知道粮仓的位置。

他往城西跑，蓑衣被风掀起，露出里面的驳壳枪。雨夜里的街道空无一人，只有巡逻的自卫队员举着火把，火光在雨里摇摇晃晃，照见地上的水洼里漂着粮仓的碎木片。~小?税*宅- ¨追￠罪.辛￠蟑!节?

“赵刚！”陈天大喊，看见赵刚正带着人从粮仓的废墟里往外拖伤员，几个自卫队员被埋在下面，压着的木梁上还冒着烟。

“狗娘养的！”赵刚的拐杖在雨里顿得“咚咚”响，左腿的伤口被雨水泡得发白，“他们炸塌了粮仓的西墙，还想放火烧药品！被俺们撞见，打死了三个，跑了七个！”

陈天走进废墟，刺鼻的火药味里混着草药的清香——幸好药品藏在地下室，没被炸毁，只是粮食被埋了不少。他捡起块炸飞的木片，上面还留着锯子的新痕，是特务们提前锯断了承重梁，再用炸药引爆。

“搜！”陈天对自卫队员们说，“挨家挨户查，重点查客栈和空房，他们跑不远！”

就在这时，城墙方向突然传来密集的枪声，紧接着是日军的叫喊声。陈天心里咯噔一下——日军居然在这时候攻城了！是巧合，还是和特务早就串通好的？

“赵刚，你带人继续搜特务！”陈天转身往城墙跑，“我去应付鬼子！”

城墙上的战斗己经打响，日军借着雨夜的掩护，架起云梯往城上爬，钢盔在闪电中闪着冷光。吴克仁正指挥战士们往下扔滚石，老将军的蓑衣被血浸透，右臂的绷带重新渗出血迹，却依旧挥舞着指挥刀，劈断了一架云梯的绳索。￠1￠5!8?t+x`t*.-c?o￠m¨

“老陈！你可来了！”吴克仁喊，“小鬼子像是疯了，冒着雨硬冲，下面的机枪跟不要钱似的！”

陈天趴在垛口往下看，日军的机枪手就趴在滩涂地的掩体里，枪管喷着火舌，压得城上的战士抬不起头。他对身边的通信兵说：“让李石头把土炮推到北城墙，绕到日军侧后方，打他们的机枪阵地！”

土炮的轰鸣很快在城北响起，石弹裹着辣椒面炸进日军的机枪阵地，雨雾里顿时腾起团红雾，机枪声戛然而止。城上的战士们趁机反击，手榴弹像雨点般砸下去，日军的云梯一架架被掀翻，掉进城墙下的积水里，溅起大片水花。

战斗最激烈时，青鸢突然带着两个猎人队的姑娘从城下爬上来，浑身是泥，手里还押着个被捆住的黑衣人。“司令，抓到一个！”姑娘的声音带着喘息，发梢滴着的水里混着血，“在城隍庙的戏台底下藏着，还带着这玩意儿！”

她递过来个油纸包，里面是张日军的布防图，上面用红笔圈出了六安城的薄弱点，旁边还有行小字：“亥时三刻，配合皇军攻城，炸毁粮仓。”落款是“军统六安站”。

“果然是串通好的。”陈天把布防图捏成一团，扔进雨里，“审！问出他们的联络点和剩下的人！”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雨终于停了。日军的进攻被打退，淮河岸边的滩涂地上，新添了数百具尸体，日军的浮桥只架了一半，就被土炮炸成了碎片。城西的特务被抓了五个，跑了两个，据俘虏交代，他们是接到重庆的命令，配合日军“清除共匪根据地”，事成后由日军护送他们撤回蚌埠。

陈天站在粮仓的废墟前，看着自卫队员们清理瓦砾，把没被炸毁的粮食搬到临时仓库。赵刚拄着拐杖，指挥民夫们加固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