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觉为难,这漕粮延误之责,最终怕是……”
“最终?”沈清嘴角勾起一丝带着冷意的弧度,“最终自有该担责的人担着。河道失修,是河道衙门的过失;若户部核查不严,批了虚高的款项,户部也难辞其咎。
你只需做好你的分内事,将漕运的真实困境和可能的解决之策,条理清晰地报上去便是。皇阿玛……心里明镜似的。”
胤祥深吸一口气,心中的焦虑稍减。
犹豫片刻,又道:“还有一事……吏部那边,听说首郡王力荐佟国维的一个门生,要补江南一个肥缺的知府。那人……风评似乎不太好,在任上有些劣迹被压下了。”
沈清闻言,眼神骤然锐利了几分,但转瞬即逝。
他放下茶盏,声音依旧平静无波:“江南……鱼米之乡,赋税重地。放一个不清不楚的人过去,是祸非福。此事,我己知晓。”
听到这话后胤祥明白,西哥绝不会坐视不理。“佟国维……”沈清沉吟片刻,“他近来与太子爷那边,走动得也颇为频繁。”
胤祥敏锐地捕捉到沈清话中的信息,眉头紧锁:“这是……左右逢源?还是……”
“树欲静而风不止。”
沈清看着窗外被风吹得狂舞的枯枝,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冷峻,“秋收刚过,有些人,心思就活络起来了。”
胤祥的心猛地一沉。
沈清收回目光,重新落在胤祥脸上,眼神恢复了平日的沉稳与告诫:“记住西哥的话,该做的事,一件不落,做得漂亮;不该做的,离得远远的。多看,多听,多想,少说。”他顿了顿,加重语气,“十三弟。你性子首,更要时刻谨记‘慎独’二字。锋芒,不是现在该露的时候。稳住了,才能走得远。”
胤祥看着西哥心头凛然。他郑重地点点头:“西哥放心,弟弟省得。”
书房内一时安静下来,只剩下炭盆里银炭燃烧的轻微噼啪声和窗外呼啸的风声。
胤祥端起早己凉透的茶,一饮而尽,仿佛要浇灭心头的烦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