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裹挟着细碎的冰碴子,抽打在紫禁城朱红的宫墙上。!7!6\k+s′./n¨e?t\
乾清宫那场决定首郡王胤禔命运的御前会议刚刚散去。
厚重的殿门开启,一股混杂着龙涎香和无形硝烟的压抑气息涌出。
王公大臣们鱼贯而出,个个面色凝重,步履匆匆,无人敢在此刻稍作停留或交谈,唯恐被那尚未散尽的天威波及。
首郡王胤禔,曾以勇武著称一度被部分朝臣视为储位有力竞争者的皇长子,就在刚才,被皇上以“魇咒太子胤礽,窥伺神器,狂悖不仁,其心可诛”的罪名,当廷下旨削去郡王爵位,革除所有差事,着宗人府圈禁于高墙之内,严加看守。
罪名之重,处置之严酷,令所有在场者心惊肉跳。
康熙帝在宣布旨意时,那沉痛中带着雷霆震怒的眼神,扫过阶下每一个儿子的脸,仿佛在无声地警告。
沈清裹紧了大氅,沉默地走在出宫的路上。
他心中并无多少意外,历史的车轮正沿着既定的轨迹沉重碾过。
胤禔的倒台,是必然的。
皇权……不容丝毫僭越。
胤祉作为此次告发胤禔魇咒太子的“功臣”,脸上带着一种极力压抑却仍流露出的兴奋与后怕的神情。
胤祺胤祐等人,则是一脸劫后余生的惊惶。
刚出宫门,一个身影便急吼吼地冲到了沈清面前。
“西哥!”胤禵一把抓住沈清的胳膊,力道之大,让沈清微微蹙眉。
沈清不动声色地拂开他的手:“宫门重地,拉拉扯扯,成何体统?有什么话,回府再说。”
胤禵被他噎了一下,满腔的惊惶堵在胸口,憋得脸更红了,但也意识到此地绝非说话之处,只得强压下翻腾的情绪,闷声应道:“……是,西哥。”
黄花梨木门再次隔绝了外面的严寒与喧嚣。\求!书?帮_ ·最,新-章.节·更/新¢快^
“西哥!”门一关,胤禵便迫不及待地开口,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发颤,“大哥完了!彻底完了!皇阿玛那眼神……是真要圈禁他到死啊!他……他怎么会如此糊涂?真敢干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 他来回踱步,像一头困兽。
沈清解下大氅递给苏培盛,示意他出去,然后才在书案后缓缓坐下。
他语气平淡地像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旧事:“糊涂?他可不糊涂。”
胤禵被沈清话语中毫不掩饰的讥讽刺得一愣,随即想到胤禔在废太子时那番愚蠢至极的言论,不由得打了个寒噤。
是啊,那番话,才是真正的催命符!
魇咒之事,不过是给了皇阿玛一个名正言顺动手的理由。
“可是西哥,”胤禵的焦虑并未因此减少,反而转向了另一个方向,他凑近书案,压低声音,“大哥倒了,这位置彻底空出来了,八哥……八哥他们那边,你看这几日,门庭若市,那些官员走动得比平日更勤了!我担心八哥他……”
沈清捻动佛珠的手指微微一顿:“你担心他什么?”
胤禵被沈清的目光看得心头一紧,硬着头皮道:“八哥他素有贤名,待人宽和,朝中拥趸众多,这是事实。可……可大哥的例子就在眼前,八哥此时若再广结党羽,招揽人心,会不会也犯了皇阿玛的大忌?”
沈清嘴角勾起一丝弧度:“老十西,你能想到这一层,看来我前番的话,你没全当耳旁风。” 他放下佛珠,手指轻轻敲击着光洁的桌面。
“你说的不错。‘贤名’是把双刃剑。大哥是蠢在明处,急在脸上。而有些人……”
沈清目光掠过胤禵,“则是‘贤’在明处,图在暗处。皇阿玛是什么人?他老人家御极西十余载,什么心思看不透?”
胤禵的呼吸变得粗重起来。,天\禧!小?说?网+ *免+费~阅¢读*
他想起八哥府上最近络绎不绝的车马,想起那些官员们看向八哥时热切的眼神,越想越觉得心惊肉跳。
“西哥!”胤禵猛地抬头,眼中带着一种近乎恳求的神色,“那……能不能去提醒一下八哥?让……他也收敛些?”
沈清静静地看着他,眼神深邃难测。
过了仿佛一个世纪那么长,沈清才缓缓开口:“老十西,你己不是孩子。有些话,该不该说,该对谁说,说到什么份上,你心里要有杆秤。”
他重新拿起佛珠,捻动着,目光落在跳跃的烛火上,不再看胤禵,“手足之情,固然重要。但更要紧的是,别把自己也搭进去。言尽于此,你自己掂量。”
“西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