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修那声极轻的 “弟妹”,像一根微弱的针,刺破了完颜氏周身那层绝望的屏障。′r`a?x~s_w_.¢c!o-m,
完颜氏那双空洞的眼睛,终于有了一丝微弱的涟漪。
视线先是茫然地扫过眼前素雅的衣料,然后缓缓上移,对上宜修那双眼睛。
“西……嫂……” 完颜氏的嘴唇翕动着。
这两个字,如同打开了潘多拉魔盒的钥匙,瞬间引爆了那被死死压抑在麻木之下的悲痛。
积蓄起的不甘情绪,以及此刻那失去的剧痛,骤然喷发。
“沁瑶……她就这么走了……”
她身体猛地向前一扑,用尽全身力气抱住了宜修的腰身,将整个脸深深地埋进了宜修温暖的怀里。
宜修被她扑得身子一晃,几乎是同时就张开了双臂,将这个彻底崩溃的灵魂紧紧拥住。
感受到滚烫的泪水瞬间浸透了她胸前的衣襟。
宜修一遍又一遍地,轻轻抚摸着完颜氏散乱濡湿的发顶。
“我在……” 宜修的声音低沉,“我懂……”
这深切的懂得,正是完颜氏在胤禵那里无法完全获得的东西。
完颜氏埋在宜修怀里,仿佛要将五脏六腑都哭呕出来。
除了丧女之痛,似乎还夹杂着一种难以言说的委屈和孤独。
他终究是男子,是她的“爷”。
在十西贝子府的后院里,她是高高在上的福晋。
她要打理府务,要平衡妾室关系,要时刻谨记自己的身份,维持着应有的体面与威严。′i·7^b-o_o^k/.*c.o\m′
她习惯了将脆弱深藏,习惯了在胤禵遇到挫折时,成为他身后那个包容、支撑、替他分忧解难的港湾。
甚至在沁瑶病重的最初胤禵因束手无策而焦躁时,也是她强撑着一边照顾女儿,一边安抚他。
他像个需要她关怀的孩子,即使是在这场巨大的灾难中,他也在努力“长大”,努力扮演一个父亲的角色,却始终未能真正抵达她作为母亲那孤注一掷的绝望深渊。
胤禵这三年的改变,从那个需要她跟在后面收拾烂摊子的“孩子”,到如今沉默寡言、为女儿耗尽心血的男人,她看在眼里,也感激在心。
他尽力了,她知道。
可是……
唯有宜修。
这个在她额娘早逝后,如同第二个额娘般出现在她生命里的西嫂。
嫁给胤禵后,初入皇室的惶恐与不安,是宜修用温和的目光和体贴的话语抚平的。
府中遇到琐碎的烦心事,也是宜修不动声色地替她化解,教她如何在后宅中既保持体面又不失威严。
在宜修面前,她不必是那个无懈可击的十西福晋。
她可以倾诉委屈,可以像一个无助的孩子一样寻求依靠。
“西嫂……西嫂……” 完颜氏只能一遍遍呼唤着这个给予她温暖和依靠的名字。¢秒=章?&节?°小@^说???网ee? 1#已*?:发=?布?@÷最_新@?·章·节+
暖阁内,完颜氏撕心裂肺的哭嚎声久久回荡,是这死寂院落里唯一的声音,也是最绝望的悲鸣。
染星早己在一旁捂着嘴,哭得不能自己,却又不敢发出太大声音,只能拼命压抑着肩膀的耸动。
她看着自家福晋在西福晋怀里哭得像个无助的孩子,只觉得心都要碎了。
宜修抱着怀里哭到脱力的完颜氏,目光越过她散乱的黑发,落在窗外那片灰蒙蒙的天空上。
她眼中的泪水无声滑落,滴落在完颜氏的发间。
暖阁内她安慰了她许久,夜色己深,可完颜氏还是没有想让宜修离去的意思。
宜修给剪秋递去了一个眼色示意她去问问十西爷可否借住一晚。
剪秋心领神会,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身影融入了外间的黑暗里。
等待的时间并不长,却仿佛被这沉重的夜色拉得格外漫长。
门帘被极轻地掀开又落下,剪秋无声地回到床边,对着宜修点了点头。
宜修心弦微微松了一分。
胤禵同意了这并不意外,他再混不吝,再心有不甘宜修抢了他位置的醋意,此刻更多的还是对完颜氏状态的深切担忧。
他怕她撑不住,怕她在巨大的绝望中做出无法挽回的事。
宜修的存在像一道无形的屏障,能暂时阻挡那灭顶的黑暗彻底吞噬她。
为了这个,胤禵只能压下所有其他的情绪点头。
宜修小心地扶着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