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烫嘴……”他见阿力眼睛瞪得溜圆,嘿嘿一笑,“逗你呢!那玩意儿碰一下就成灰了,哪能烤蘑菇?”
阿力却没笑,指着海面:“你们看,那是什么?”
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一群海豚正跟着船尾跳跃,银灰色的脊背在阳光下闪闪烁烁。
王胖子瞬间忘了烤鱼,举着酒瓶站起来:“瞧见没?这是海神派来给咱护航的!说明咱这趟长白山之行,保管顺顺当当,挖……啊不,办事办得漂漂亮亮!”
雪莉杨拿出相机拍照,海风掀起她的长发,发梢扫过胡八一肩膀。胡八一递过件薄外套:“海上风大,披上。”雪莉杨接过来穿上,衣料上还带着胡八一身上淡淡的烟草味,她突然想起在南海归墟时,他也是这样把救生衣让给她。
“老胡,”雪莉杨望着远处的海豚,“你说精绝和滇王的人,真能凑到一块儿?他们不是向来不对付吗?”
胡八一弹了弹烟灰:“利益面前,仇人都能拜把子。他们要真联手,倒是省得咱们一个个找了。”他看向阿力,“你族长在梦里有没有说,守陵人村落里,有没有活口?”
阿力的手顿了顿,鱼骨头捏得发白:“族长说……最后看到的是个戴青铜面具的人,手里拿着根蛇头杖,那些守陵人的血,都被他吸进杖里了。”
胖子刚要再说笑,听见这话把话咽了回去,往阿力碗里夹了块鱼肉:“吃你的,天塌下来有胖爷顶着。别说什么青铜面具,就是黄金面具,胖爷也给他薅下来当尿壶!”
夕阳西下时,海面被染成橘红色。王胖子不知从哪翻出副扑克,拉着众人斗地主。他手里捏着两张王炸,却故意吊胃口:“要不起吧?知道胖爷这牌叫啥不?这叫天胡!当年在关东军要塞,胖爷用这牌赢了李春来三斤大白兔奶糖……”
“少废话,出牌。”胡八一甩出对K,眼角却带着笑。
“哎你这人……”胖子刚要出牌,突然“哎呀”一声,牌撒了一地,“快看!鲸鱼!”
众人抬头,一条座头鲸正从船侧游过,巨大的尾鳍像面扇子,拍起的水花在夕阳下划出彩虹。
阿力看得呆了,手里的牌掉在地上也没发觉。
胡八一捡起一张红桃A塞进他手里:“拿着,这牌面,跟你背后的凤凰图腾挺配。”
夜色渐深,海风带着凉意。胡八一和雪莉杨在船尾说话,王胖子缠着阿力教他说归墟岛的方言,学得西不像,逗得阿力首笑。甲板上的炭炉还剩点火星,烤鱼的香味混着海水的咸味,在夜色里慢慢散开。
“胖爷我跟你说,”王胖子打着哈欠往嘴里塞饼干,“等这事了了,咱去长白山泡温泉,吃酸菜白肉锅,锅里扔半只大鹅,那叫一个舒坦……”他说着说着,头一歪靠在阿力肩膀上睡着了,手里还攥着张没出完的黑桃K。
阿力轻轻把他的头挪到自己腿上,看着胖子流口水的样,忍不住笑了。雪莉杨走过来,给他披上毯子:“他就是这样,没心没肺的。”
“我知道,”阿力望着星空,“胖爷是怕我难过。”
胡八一靠在栏杆上抽烟,烟火在黑暗中明明灭灭。他想起在归墟岛海底,胖子把最后一口氧气让给他的样子,突然觉得这趟长白山之行,就算前路有刀山火海,身边有这几个伙计,也没什么好怕的。
海浪拍打着船舷,像首没尽头的歌谣。雪莉杨走到他身边,递过块巧克力:“想什么呢?”
“想当年在牛心山,”胡八一剥开糖纸,塞进嘴里,“那时候总觉得摸金校尉是份营生,现在才明白,陈瞎子说的‘义’字,比什么冥器都金贵。”
雪莉杨望着远处的北斗星:“我外公说过,真正的探险家,不是为了宝藏,是为了守住该守的东西。”她碰了碰胡八一的胳膊,“长白山的龙脉,守陵人的仇,还有……我们的朋友。”
胡八一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皮肤传过来。甲板下传来胖子的呼噜声,震得船板都有点颤。阿力己经靠着桅杆睡着了,怀里还抱着胖子塞给他的半条烤鱼。
“走吧,”胡八一熄灭烟,“明天一早,就该到大连港了。”
月光洒在甲板上,把西个人的影子叠在一起,像幅歪歪扭扭的画。船继续往北走,破开的浪花里,仿佛藏着长白山的风雪,哀牢山的雾气,还有归墟岛的海风——这些风里来雨里去的日子,像串珠子,被命运的线串在一起,一头连着过去的生死,一头牵着未来的未知。
王胖子在梦里咂咂嘴,嘟囔着:“再给胖爷来条烤鲈鱼……要刷三层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