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先生站定了,回首看去,见衣衣的人影晃在窗前,便向她招了招手。?白~马*书-院′ `首~发\
衣衣即刻躲到窗帘后面,看向刚刚立在莫先生身旁的花瓶架,轻声说:“我很想你的。”
换件常服出了门,他有一个多月没有再回来。
衣衣听汪家的垦珠小姐说,最近莫先生和电影明星晚珍走得很近,而晚珍即将主演话剧《浮生》,届时汪先生和上海的商政名流都会去看的,想必莫先生也会到场。
她忐忑犹豫,怕自讨没趣,又怕暴露什么、将证实什么。然而,想见到莫先生的心愿终于大过一切顾忌,开演的午后,她和汪太太她们一同坐车去了。
剧院二楼贵宾厅里,那些西装革履意气风发的男人们,分成好几团,各自围着说话,说上一会儿,三三两两的又会到另一拨人里去,亦有些人会从别处进来。
衣衣一眼便辨出与众人不同的莫先生。·微!趣?小¨税\ ¢罪′新/漳+结?哽~薪,筷·她一时忘了矜持,忘了周遭,径直走到他的身边。
女眷们都在一旁坐着,只衣衣去了站着的男人们那里。
莫先生见衣衣过来,便从一团圈子里退出,朝她温和道:“来了。”
衣衣点点头。
莫先生带着衣衣往坐席的方向走:“这段时日过得好不好?”
衣衣跟在他身边:“还好吧。”
“是有什么缺的,想要的?只管吩咐人去弄来。”莫先生拉开椅子让衣衣坐下:“你若觉得雀喜或者哪个不得力,便打发他们走,再挑喜欢的人来,都随你意的。”
“我不是要这些。”
“那你找我,是什么事?”他关切地问。
“没有找你呀,听说晚珍小姐很漂亮,来看看的。”
旁边坐着的太太打趣地对莫先生道:“这还用说么,你太太想你,也怕你被人勾走了。!d,a′k!a~i\t?a~.\c-o?m¨”
他半是玩笑,“她躲我都来不及。”
既然被人揭了底,衣衣索性问:“中秋节你回来么?”
“应该回不来。”
衣衣尽量让语气呈现出好奇而非醋意的样子:“你去哪里呢?”
那边忽然传来了一声呼唤:“汝桢,这位就是那天未能引见的卢部长。”
莫先生寻声而望,拍了拍衣衣的肩,便去那边同男人们说话了。
衣衣看着右面晚珍的巨幅海报。那位女星是鹅蛋脸,额间有米粒大的胭脂痣,虽弗如云潇湘远矣,却也风情袅袅。海报上晚珍的腕间挂着一把青镯缠着藤枝纹,衣衣认得莫先生也曾送过她一副。
衣衣只觉有一把火烧到了耳朵根,被那画上的女子掌掴了似的,她起身对汪太太和汪垦珠小声说:“我不大舒服,先回去了。”
她的离去引起了点点微澜,开玩笑的太太起身歉意道:“莫太太,我是打趣的,别往心里去。”
衣衣停下了脚步,她穿着苏锦绣茉莉栀子的艾青旗袍,眉眼弯弯,肤白青春更显清新,略转过身,解释道:“没有没有,是有些中暑,想回去休息罢了。你们看罢,别叫我扫了兴。”
她只觉莫先生对她冷淡,又再看了那海报一眼,推断出他对晚珍的好,便走到门边,等人推开,出了剧院。
走下长长台阶的时候,衣衣听到里头传来了掌声,是在鼓励晚珍上场,似乎也是巴不得她终于离去。
第11回 顾衣衣初次忆灯下莫汝桢二度寻阶前(下)
正伏天,晒得衣衣履平地如立风口浪尖,想去哪里喝碗梅汤才好。摸一摸身上,却没有钱。
她穿着高跟鞋顺着街道漫无目的地走。这条路修成没有三年,绿植矮弱得可怜,半点荫蔽也无。
裸露的皮肉烫得发疼,衣衣眯着眼睛睁不开,拖着身体往前走,不知道这个方向是离莫公馆近还是离它更远。
又往前走过一个十字路口,她便开始后悔了,哪怕亲眼看见莫先生和晚珍接吻,也不该跑出来。光热毒辣,街面上只偶尔有一二辆飞驰而过的汽车,人力车是没有的,行人更是寥寥。
好不容易在一个门洞口躲了躲阴凉,结果人家要停板车进来,赶她走了。
她的眼睛即使睁开也是白茫茫的一片光晕,耳边其他声音都变得朦胧而悠远,只有自己沉沉的呼吸声最为清晰。想脱去高跟鞋赤足而行,又因地面灼烫而作罢。
神思迷惘时,有人架住了她。衣衣看去,是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