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何欢眼色黯然了一瞬,不过还是仔细点头:“我知道了。+三+叶_屋\ ^蕪~错_内+容*”
七日后,雾谭的影卫护送着一辆马车进京,避开众人目光,径直拐入我家后门。
可我没去成。
我一早便被头风疼得昏过去,醒来又呕又咯血,难受了一整日。清晨云何欢急得要守我床前,最终是我将他赶走,到我府上去接危韶的。
到晚上,蔡让派了个小内侍回来报情况。今早危公子到时,陛下微服亲自相迎,厅中一场小宴也已备好,两人席间相谈尚算融洽。期间陛下上前向危公子郑重道歉,并送上一个匣子。危公子笑了笑,便顿首接下了。全程陛下只让危公子在京城放心游玩,别的什么都没提。
其实一开始,他们两个就当如此。并非具备夺位资格之人都有心那把龙椅,当年柳邵让危韶西行昆仑,本就是打算让他远离纷争。如若没那场误会,我早应为他解清楚的。¢萝-拉^小\税? ·耕·辛-最¨哙`
幸而现在也不晚。幸好现在还不晚。
第二日一早,危韶仍然自请进宫,要来替我看看病。
于是我又坐在床前,开始如过去四年间时常经历的那般,应对一位新大夫了。
这次云何欢甚至考虑到要替墨门保密,将所有寺人赶到外面,其他太医也只准在外面待命。整个寝殿中,唯有我们三人。云何欢捋起袖子,如需打下手,他就亲自来。
危韶瞧着,样貌都和云何欢当年差不多大了,一身素蓝相间的道袍,真有仙人之气。他坐到床边,一层层解开随身携带的木箱,找出许多瓶罐和一根细针来,小心翼翼清拭整理。
趁这个空,我打算一问:“危公子,当年安乐乡的大火,究竟是为何?”
危韶手上忙着,平静道:“是我自己放的,借此趁乱脱身。+丸′ ! \鰰?占+ *耕?鑫′嶵¨筷,”
果然。
“当年闹出许多风波,其实最开始,是因我误会了太傅大人,”危韶道,“爹爹已与我交待过秦太傅可信,但我听闻你似乎有意协助某位皇子参与夺嫡、而我父皇又死于非命,我便认为不能再信任太傅大人,才有意隐藏行踪,先朝相反方向走,去安乐乡,结果反而坏了事。”
我道:“抱歉……当时可以说完全是个意外。因我与陛下闹矛盾,他才行极端之举。在此之后,我也一度在想办法救你。”
危韶笑了笑,继续道:“我被软禁后,信物被夺,便更误解太傅大人了,坚信朝中有人不要我活。蛰伏多日,我才终于找到机会放火,在混乱中逃走,一路西进,半年后爬到了昆仑山下。”
我无奈叹息:“原来如此。人之常情。”
云何欢也在听,他站在后面远处,两手互相捏着,悄悄地发抖。有些话他不敢问,恐需要我循序渐进地了解清楚。
我便继续闲聊:“你既对我误解,怎又揭榜?当年墨门医师被先帝所斩,自此墨门消息都几乎销声匿迹了,我想你们门中,应有警示才对。”
危韶点了点头:“的确,那件事出后,很多同门都不愿再下山助人。我几月前下山,也本想救几条性命便回昆仑而已。路过读到京城两份与我有关的张榜,我也本打算视而不见。”
我更奇怪:“那你为何突然又信我,愿意回京一趟?”
危韶目光定然,手中摆弄东西的动作也缓了:“因为……我看见了麦田,很大很广、百姓在其中劳作的麦田。”
我心尖微微一颤。
他继续说:“很多年前,我徒步西进的路上,只见兵荒马乱、百姓困苦,路边大片大片的荒地。可这次下山,我却见那些荒地都变成金灿灿的麦田了。”
他说:“我看见找我和找墨门的张榜旁边,还有朝廷施下的良政。徭役赋税均大砍,部分地方全免。有时候官府的官吏也在田间,帮着百姓收割麦穗。”
他又说:“还有,夜晚宵禁查得不严了,路边冒出许多商贩,街市热闹非凡,士兵都在帮着维持秩序。听说我要设摊看诊行医,好多人都来帮忙。看着这些,我想……或许,秦太傅和陛下能将大玄治理得如此面目一新,并非我想象中的那种坏人。”
治国有方,我,我们。
这是民间我的声名。
我有些恍惚,总觉得,似乎再聊下去,会触及一些过去我想都不敢想、早已放弃的东西了。便半开玩笑道:“这委实片面。如若你晓得我为掌权,一刀下去斩了武安侯一脉几千条人命,大概不会觉得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