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指挥棒首先点向大别山南麓首至长江北岸的广阔区域。
“此乃我防御重心!廖磊(第21集团军)、李品仙(第11集团军)、孙连仲(第2集团军)各部主力,将依托大别山南麓之险要地形,层层设防,节节抵抗!务必利用山峦叠嶂,迟滞消耗敌军主力,绝不容其轻易越过大别山,威胁江陵侧翼及沿江要地!”
他的语气斩钉截铁,目光扫过代表廖磊、李品仙位置的位置。显然,他将最大的赌注和期望都压在了大别山南线这条他认为最可能成为日军主攻方向的防线上。
接着,白重禧指挥棒轻轻点向合肥以西的六安和霍山。
“于此两处要点,”白重禧看向于学忠,“仰澄(于学忠)将军所部第51军两个师,将担负前哨阻击与迟滞任务。敌重兵压境,仰澄部压力巨大,不求坚守,但务必依托城防与预设阵地,最大程度杀伤、疲惫、迟滞敌军攻势,为我南线主力调整部署赢得宝贵时间!”
最后,指挥棒的尖端才缓缓移向地图的西北角——信阳及其以东的潢川、固始地区。
“至于信阳方向……”白重禧的目光终于落在房青山身上,带着一丝复杂,但更多的是基于兵力分配的无奈与期望。
“此线北接中原,西控平汉,战略位置亦属关键。然敌第二军主力若全力扑向大别山南麓,此线压力或相对稍缓。为集中优势兵力于主战场,信阳至潢川一线之防御重任,将由房青山将军之暂编第六十七师独力承担!”
此言一出,指挥部内众人目光齐刷刷聚焦在房青山身上。有惊讶,有疑虑,也有几分看戏的意味。一个师,哪怕是加强师,要独挡日军一个军(至少三个师团)可能的兵锋?这担子不可谓不重!
白重禧紧盯着房青山,语气转为严肃,甚至带着一丝警告:“青山!信阳乃平汉线枢纽,潢川、固始更是豫东南门户!此地若有失,敌可沿平汉线长驱南下,或西进威胁陕南,使我江北防线腹背受敌!”
“你部责任重大,务必确保潢川、固始不失,屏护信阳,牢牢锁住敌可能西进之通道!”
白重禧顿了顿,加重语气,“记住马当之教训!切莫因北线可能非‘主攻方向’而心生懈怠,致敌可乘之机!骄兵必败,轻敌乃取祸之道!”
房青山霍然起身,身姿笔挺如标枪,朗声应道:“卑职明白!谢长官信任!暂编第六十七师两万六千将士,必枕戈待旦,人在阵地在!绝不让倭寇踏戈潢川、固始一步!”
房青山的声音沉稳有力,没有丝毫犹豫或畏难,反而透着一股强大的自信,让指挥部内的一些疑虑目光稍稍收敛。
白重禧微微颔首,示意房青山坐下,但话锋随即一转,指向地图上信阳的位置,眉头微蹙,透露出他内心更深层的忧虑:“不过,青山,战略态势瞬息万变。我虽将重兵置于大别山南,然东久迩宫此人用兵,素来狡诈多变。”
“若他窥见我南线布防严密,难以下口,未必不会改变主攻方向,将重兵北调,试图从大别山北麓,即你信阳、潢川方向打开缺口!此乃‘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之计,不可不防!若其主力真由此路突进,则你部压力将陡增百倍!届时……”
“在江陵之时,我虽然知道你部实力强大,但是那毕竟是小鬼子的三个多师团十万人的兵力啊!”
白重禧没有说下去,但意思不言而喻:如果日军主力真的北移猛攻信阳方向,仅凭房青山一个师,即使再强,能顶多久?他必须从捉襟见肘的南线抽调兵力北上增援,这将打乱整个防御部署,甚至可能造成全线被动。
房青山闻言,心中却是了然一笑。作为穿越者,他太清楚历史轨迹了——日军第二军的主力进攻方向,正是大别山北麓!东久迩宫稔彦王指挥的第3、第10、第13、第16师团(历史上投入北线约三个半师团),其兵锋所指,就是六安、霍山、叶家集、富金山,然后首扑商城、潢川,最终目标就是拿下信阳,切断平汉路!白重禧此刻的担忧,恰恰是历史的必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