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忘的、被替换掉的零件,它们发出的光,是工业文明最后的余晖。
那影子活像条被拽出十米长的饕餮舌头,在昏黄的光线下扭曲蠕动着,从画面这头一直舔到那头。
它爬过生锈的钢架时,铁锈就簌簌地往下掉,像是被舔掉了皮;蹭过废弃的机床时,那些早已冷却的金属表面居然诡异地泛起了水光,活像被口水浸湿了似的。
这玩意儿绝对成精了。
你看它舔到破碎的玻璃窗时,会故意在锋利的边缘多停留几秒,享受被割裂又立即愈合的快感;碰到墙上的涂鸦时,又像品鉴美食般细细咂摸,把二十年前的喷漆颜料都嘬进了影子的纹理里。
最瘆人的是它经过一滩积水时的德性——先是试探性地蘸一下,接着整条影子突然兴奋地颤抖起来,在水面上搅出一圈圈带着油光的涟漪,活像条发现了腐肉的鬣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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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等你真想看清它的真面目时,这货就开始跟你玩捉迷藏。2?萝!|?拉;小?说/2| ?1最:新?<)章>+节&*更=新?e快??离得越近,它就越像被打了马赛克,边缘处不断渗出细小的黑色触须,跟周围的光线玩起了暧昧。
有时候你觉得它像条蛇,转眼间又变成了扭曲的树根;刚以为是个佝偻的人影,下一秒就分解成无数蠕动的蝌蚪状黑点。这哪是什么影子,分明是整片废墟酝酿出的黑暗具现化,正用最下流的方式品尝着自己慢慢腐烂的滋味。
这摄影师,八成是把这片废墟当成了自己的t台,每一张照片都拍得像是末日艺术展的参赛作品,恨不得把每一块砖头都拍出灵魂来。
光线角度刁钻得能当几何题,构图讲究得能直接塞进教科书,连墙缝里钻出来的野草都被他拍出了超现实主义油画的气质——仿佛那草是从达利的画布上爬出来的,而不是半小时前还有人在这撒过尿的地方。
翻着这些照片,血压就跟坐过山车似的忽上忽下。
这张把生锈的铁门拍成了史诗级巨作,仿佛那扇门背后藏着人类文明的终极秘密;那张让一滩积水倒映出了哲学三问——“我是谁?我从哪来?我要去哪?”——连水坑都能思考人生了,这摄影师怕不是个哲学家转世。
知道的说是来搞环境测绘,不知道的还以为在角逐普利策新闻摄影奖。
这摄影师怕不是把废墟当成了自己的个人艺术展,连地上的蚂蚁都被他拍出了“蚁生巅峰”的感觉。
好在这些花里胡哨的艺术创作倒也没白瞎。虽然时效性早就喂了狗,但拿来当地图使倒是意外地好用。
每道裂缝都清晰得能数清墙灰的皱纹,仿佛墙也在诉说自己沧桑的历史;每块碎玻璃都亮闪闪地标好了坐标方位,连地上爬的蚂蚁都被拍出了gps定位的效果,仿佛它们也在为这片废墟绘制一份精准的导航图。
这堆照片就像个过度包装的快递——拆开三层文艺范儿的泡沫纸,里头要用的零件倒是一个不少。
虽然看起来像是艺术展的展品,但仔细一瞧,每张照片都藏着实用主义的精髓。
这片废墟在摄影师的镜头下,既成了艺术的殿堂,又成了实用的工具,仿佛它自己也在纠结:“我到底是该当一个艺术家,还是该当一个地图测绘员?”
“算了将就的用吧。”陈树生相当无奈着说道。
这破照片虽然拍得跟艺术照似的,但眼下也没得挑了。
陈树生捏着照片角的手指微微发紧,纸面上那些刻意追求的光影效果现在看着格外刺眼——这特么又不是在选美,要那么多氛围感有屁用。
但转念一想,春田那边的情报倒是整理得明明白白,连厂区围墙上有几个狗洞都标得清清楚楚。
这片厂区安静得邪门。
按理说这种废弃厂房早该被流浪汉改造成廉租房了,或者被小混混们当成秘密基地。
可这里偏偏保持着一种诡异的“原生态”,连碎玻璃都保持着当年被砸碎时的造型,活像被按了暂停键的犯罪现场。
春田的报告里提到那些神神叨叨的传言时,字里行间都透着股子欲言又止的劲儿——什么半夜的金属摩擦声啊,莫名消失的探险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