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庄大哥派出这些小弟，本来真的就只是收帐，但他很快发现老先生这间老屋比那笔帐值钱多了。

他认识一些建商，有些门路，早就想趁机干票大的，计划周详想藉这笔帐吞下这栋透天厝，再藉此换得能买下更多房地产的现金。

老先生压根不懂这些混混口中的利息算法，其实这些混混自己也不懂，他们如果懂那奇异利息公式，或许都能去学校教书，也不用当个下三滥的钱庄打手了。

总之，混混口里说出来的数字次次都不一样，一次比一次多，非要老先生拿屋抵债。

“混蛋、你们这些混蛋──”老先生暴怒跳着，试图驱赶被扔进厨房的蛇，门缝里又伸进一个袋口，拥出大量蟑螂老鼠。

厨房乱成一团，蛇躲老先生的脚，老鼠躲蛇，蟑螂躲老鼠。

老先生为了闪避一条扑向他小腿的蛇，拐了一下，一跛一跛地往外退，被两个小孙女实时搀着，退出厨房。

“爷爷，再忍耐一下！”大孙女拉着老先生往楼上退，小孙女在一旁嚷嚷，“我们已经烧符了，地瓜答应会来保护我们，芋头说婆婆喜欢吃我们的红豆面包！”

“什么符？什么地瓜芋头？”老先生听得一头雾水，觉得拐伤的脚疼极了，一手挽着孙女，一手搀着老太太，缓缓退上楼。

几声啪嚓伴随着一阵闪烁，客厅的小夜灯和厨房的灯同时灭了。

屋外响起阵阵惨嚎，是那些收帐混混们的惨叫声。

“什么东西咬我！”

“好痛！”

“这哪来的野猫好凶啊！”

“哇！你蟑螂撒我一身啊！”

“这些老鼠发疯啦！”

老先生退上二楼，听见外头躁动，忍不住凑到窗边往外瞧。

外头街灯不知怎地全灭了，街上的混混们尖叫骚动起来，有的拼命拍打头脸，被蟑螂爬满全身；

有的试图发动机车，却让老鼠钻进裤管乱咬──

老先生隐约听出四周有一声声奇异鞭响，似乎从厨房后门那端的防火巷发出。

“他们来了！地瓜跟芋头来帮忙抓老鼠了！”小孙女雀跃跳着，扬起一双小拳头欢呼嚷嚷；

大孙女则站在楼梯口，对着漆黑的店面和厨房方向喊：“地瓜、芋头，不用担心我们，爷爷奶奶都退上楼了！”

“你们在对谁说话？”老先生不解地问。

“她们白天向符纸婆婆求符去了??”老太太拉着老先生，不让他再下楼去与混混们争执，喃喃地说：“她们说，那是一个很厉害的老婆婆，年纪或许比我们爷爷奶奶的爷爷奶奶都还要大??”

“符纸婆婆，有求必应！”小孙女像在呼喊偶像口号般吆喝着。

“而且符要用买的哟！”大孙女补充：“婆婆不平白替人写符。”

“你们??向一个老婆婆买符？你们花了多少钱买符？”老先生狐疑地问：“你们哪来的钱？”

“我们花了一堆红豆面包！”孙女们叽哩呱啦地述说起事件经过──

两天前老夫妻决定暂时拉下铁门歇业，在店里整理剩余面包，一部分留着自己食用，一部分分送邻居；

孙女们当时受命带着两大袋面包送往邻近的育幼院，作为院童的点心。

但育幼院院长听说过面包店近日纠纷，似乎担心面包受蟑螂老鼠污染，害院童吃出问题，难以善后，便委婉拒绝了老夫妻的心意。

女孩们提着送不出去的面包，忧愁地走在巷弄，她们知道爷爷奶奶当然不会怪她们没能完成任务，反而担心老人家们会难过亲手做的面包连免费送也没人要吃。

她们各自提着一袋面包蹲在小巷里，一人取出一个红豆面包吃了起来，眼泪扑扑落下。

妹妹说爷爷的面包明明这么好吃，为什么没人要吃，姐姐说全怪那些坏人在店里放蟑螂放老鼠。

她们吃了一会儿也哭了一会儿，擦了擦脸起身准备要走，却见到一只土黄色小猫不知何时攀在妹妹那袋面包上，瞇着眼睛闻嗅袋口，肚子咕噜噜地叫个不停。

“哗！是小猫咪耶，小猫咪肚子饿，想吃面包！”小孙女惊喜尖叫，连忙打开袋子，取出一个面包，凑向小猫。

“喂，猫不能吃人吃的东西啦！”大孙女年长几岁，听同学说过家中老猫的饮食习惯，便想阻止妹妹拿红豆面包喂小猫。

“我不是普通的猫，我要吃──”小猫不顾姐姐阻止，从妹妹手中抢下面包再跃落地，伸长了后脚似人般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