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包店内漆黑昏暗。
地上滑溜溜地铺了满满的蛇。
一条条蛇从店门口纠缠到厨房后门,十来名钱庄小弟踩在蛇堆里,任蛇滑过他们脚踝、摩挲着他们的脚底板也不敢多吭一声。
老先生和老太太被五花大绑在柜台后方椅子上,两人嘴巴都被胶带贴死。
钱庄大哥和蛇怪人则站在柜台前泡茶闲聊。
“蛇大哥,我??我没听清楚,你说这笔生意,你抽成多少?”钱庄大哥搓着手,似是不敢置信自己的耳朵。
“一半。”蛇怪人咧开嘴,他脸上常常露出笑容,但却不像在笑,反而像是想吞人。“你拥有的一切的一半。”
“一半??我听得懂,就是五成嘛,呵呵??”钱庄大哥吸了口气。“但前面那句??『拥有的一切』的一半,这范围怎么认定呀?”
“你别想得太复杂,其实很简单──”蛇怪人仍维持着那张不像是笑脸的笑脸,说:“我说了算。”
钱庄大哥还想细问,就听见厨房方向传来一阵细碎声响──鼠怪人牵着小姐妹,指挥着群鼠将百来只大猫小猫全运回面包店。
“唔唔!”两老见孙女被鼠怪人牵着,手腕胳臂有大片瘀青,都又气又急地挣扎起来。
“蛇老哥,谈得怎么样了?”鼠怪人兴冲冲地牵着小姐妹来到蛇怪人面前,见钱庄大哥脸色有异,好奇地问:“你有什么问题吗?”
“他好像不是很清楚我们的收费方式。”蛇怪人调侃。
“蛇老哥,你没跟他们说吗?”鼠怪人呵呵笑了起来──他瞅着钱庄大哥笑时,就真的像是在笑了,笑意满满地活似将人生吞活剥后,露出来那种心满意足的模样。
“我有说呀。”蛇怪人看着鼠怪人,两人有志一同地说:“我们说了算。”
“两位大哥??”钱庄大哥搓着手。“小弟我真的不太懂,你们说了算的意思是??我们接收这间面包店转手让董仔改建,会拿到一笔钱,你们要一半,这没问题,那之后──”
“之后我们也会帮你拿下其他地、其他房子,都卖给你的董仔,我们当然也拿一半吶。”鼠怪人说。“不然你要是自己有本事,自己抢地卖给董仔不就全拿了,何必分我们一半。”
“是是是,这当然没问题??”钱庄大哥堆着笑脸,心中仍然有些狐疑,但地板一条条蛇还蹭着他的脚,他也不敢多问,从口袋里取出不动产让渡书时,手还微微有些颤抖。
“那??”昨晚坐在后座的小弟,忍不住凑在带头混混耳旁,低声说:“那董仔干嘛不直接跟蛇鼠兄弟合作就好了,只要付一半吶,干嘛特地告诉大哥这好康??”
“小弟弟,你悄悄话讲得这么大声,全部人都听见了。”鼠怪人转头望向他。
带头混混顶了小弟一肘,怒叱:“大哥们在说话你插什么嘴?”
“你们这么笨,怪不得只能做这种笨蛋事!”地瓜突然喵喵叫了起来:“钱哪这么容易赚,你当这些蛇怪鼠怪吃撑了没事做帮你捞钱让你风光呀!要付出代价的!你们完蛋了──”
“小猫咪,你怎么这么说。”鼠怪人在地瓜面前蹲下,一把将他提起,直勾勾盯着他。
“干嘛?你想吃我呀?”地瓜全身发麻、四肢无力,只剩一张嘴不服输。
“想呀。”鼠怪人嘴巴大大咧开,将地瓜拎到嘴边──刚刚那灰毛鼠从他嘴里钻出,举着一双小爪子抓着地瓜脸颊捏捏揉揉,说:“可是我很挑食,你这小猫咪又脏又臭又中毒──等我带你回去,先剥皮、再汆烫,接着看是要大火快炒还是熬汤。”他说到这里,环视四周百来只动弹不得的猫儿,嘻嘻笑地说:“这么多猫,可以让我们吃上很久呢。”
“吃啊,你尽管吃,就算你把我们通通吃下肚,婆婆也会找出你们。”地瓜哼哼地说:“剖开你们肚子,把我们救出来,拼拼凑凑拼回原状。”
“你少吹牛。”灰毛鼠哈哈大笑:“我才不信那老太婆有这种道行,她不过就是只老猫妖罢了。”
“不信你就试看看呀。”地瓜还没说完,另一边蛇怪人二话不说拎起几只猫,一口一个全吞进了肚子里──他嘴巴张开时,口里还有张蛇嘴。
“干嘛停?继续呀!才吃几只就饱啦?”地瓜见蛇怪人吞了三、四只猫之后停下动作,便望着他,说:“你食量这么小?”
“你这臭猫嘴巴怎么这么讨厌?我们又不是大胃王,一餐吃多少你也要管?”灰毛鼠见地瓜一张嘴怎么也不示弱,气得动爪拔他胡子扯他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