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连杯水都称不上。

如果按照研究所不到二百人就有二十几人发热的比例推测，安全区六十万人，发热的人数可能达到六万七万，甚至更多。

这甚至不是杯水，而是涓涓细流中的一滴。

在落入熊熊大火之前便会被蒸发得丝毫不剩。

司祈也深深吸了口气。

大概是之前的几次演出太过轻易的成功，让她忽视了司尔特剧场的主基调——这里是残忍、诡异和恐怖的。

是生死之间，是绝地求生。

“第二代血清目前有什么眉目了吗？”司祈看向那位须发皆白的科研人员，轻声询问。

在第一代血清研制成功之前，科研人员们便已经提出了对第二代血清的初步设想——针对感染丧尸病毒到彻底丧尸化这一过程的逆转与恢复。

彻底丧尸化之后是不可逆的，因为丧尸的一切机体功能与人类已经全然不同，丧尸们没有神智，是因为它们的大脑已经凝固变性，成为了毫无恢复可能的变性蛋白质。

脑死亡，是毫无救治可能的。

然而从被丧尸抓伤或者高烧到大脑彻底变性，这三到二十四小时不等的时间，或许是能够从死神手中抢回来的。

坐在首位的科研人员叹了口气，“至少还需要一个月。”

一个月。

根本来不及。

少校紧紧攥着拳头，连呼吸都是沉重的，“如果......如果有更多科研人员......”

“不是科研人员人数的问题，”科研人员的声音中也满是疲惫，“第一代血清之所以可以几天之内就研制成功，是因为有研究所的前期研究资料，但......”

“第二代血清，一切都是从头开始，就算放弃后期的大规模临床实验，前期的几次动物实验和人体实验也不可能不完成——这还是建立在我们目前的研究方向没有错误，第二代血清的研究过程十分顺利的前提下。”

司祈目光转向蹲在她腿边，将头倚在她的腿上的小丧尸，沉默着摸了摸他的头发。

如果仅仅为了完成演出，目前的研究所显然是最好的躲避场所——这里人数少，一旦有发病的人可以被立刻控制住，不像安全区人多事多，很有可能发生暴动。

但......

司祈的眼前再次闪过那天逃离公寓时，在她的面前被丧尸彻底淹没吞噬的军人。

沉默良久，司祈缓缓开口，“小丧尸的各种体液提取已经足够了，我想回到安全区。”

少校愣了一下，“留在研究所不是很安全吗？”

“我如今在研究所也没什么可做的，不如回到安全区贡献一份力量。”司祈表情依旧冷淡而端庄，声音清冽，语气却显得十分诚恳。

“如果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我也可以先做完——今天晚上研究所还需要向安全区运送血清吧？我坐那辆车回去就行。”

“......感激你为安全区所做的一切。”良久，少校才沉声开口。

司祈摆了摆手，“我也只是尽己所能而已。”

她当初主动提议来到研究所，为的是能第一时间见证血清的研制成功，没想到血清的确研制出来了，末世也随之变异了。

如今再盯着研究所的第二代血清研制也毫无用处了——在她停留舞台的这几天，第二代血清怎么想都不可能研制成功。

那么......她还能做些什么呢？

司祈一时竟然有些茫然。

然而这种茫然也只是短暂地停留在脑海中，并没有如何动摇她的想法。

既然她已经决定要让这个舞台变成她想要的样子，那么不管多么艰难的现状，多么渺茫的希望，她便都不会放弃。

哪怕她如今能做到的，似乎只有在安全区帮忙排查所有发烧的病人，并将他们集中控制起来。

但即便如此，她也会去做。

少校见司祈决意已定，便不再劝她，而是让人提前为她准备好一些物资。

这是这几天司祈一直帮助科研人员们从小丧尸身上提取各种体液和表皮细胞的报酬。

司祈没有推辞。

研究所如今并不缺乏物资，或许安全区中还有很多人挣扎在温饱线之下，但在研究所，至少每个人都能吃饱穿暖。

——因为研究所的科研人员们，几乎是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地研究实验，而其他工作人员，也在二十四小时无休地为他们提供服务和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