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她。
发现一切只是个梦的时候,夏鸢蝶如释重负。她几乎虚脱地躺在床上,望着黑暗里的天花板。然后她想起来,摸起枕边的手机。久睡的眼睛有些不适应手机强光的刺激,夏鸢蝶轻眯着眼,点开亮着一个数字1的邮箱。一封未读邮件。难得的,标题是久违的中文。夏鸢蝶迷迷糊糊地点进去,邮件很短,只有简短的几行,她扫了一遍,然后惊栗地僵住。大脑空白成片,夏鸢蝶从床上坐起,又读了一遍。邮件是戴玲发,夏永才在这个月初出了狱,被他欠了赌债的债主找到了,对方逼债,为了还钱,那个败类选择了半夜入室偷盗。但惊醒了睡梦中的房主,夏永才失手杀人。一家三口,一死两伤。那家丈夫在送医路上不治身亡,刚念完小学的儿子失血过多,重伤昏迷,到现在还躺在icu里。“……”夏鸢蝶读了三遍,才在快要窒息的憋闷感下强行将每一个字塞进了意识里。她麻木而仓皇地开灯,下床,扔下手机,本能地往房间外走去。她一直知道她从来没有谁可以依靠,直到遇见游烈。是他用一句“在你身后”和他永远的践行,把靠近他变成了她的本能,在她难以思考的时候,她已经朝他走去。但隔壁卧室是空的。夏鸢蝶一下子就惊回了神,她下意识地打开所有的灯,在房间里四处走动,找到他没带在身边的手机时,她几乎吓得要报警。夏鸢蝶外套都顾不得穿,就拿起手机快步朝外走去。房门轰地推开,夏鸢蝶跑出去两步,然后怔在了走廊上。她要找的人,就靠在走廊的墙壁前。清冷的月色勾勒出他瘦削的侧影,萦绕的青雾模糊了他清隽的眉眼。那人在夜色里一怔,回过身,下意识地将指节间的烟按下。“——!”像是最后一丝血被挤出心脏。夏鸢蝶终于听见了那个答案。——在他人生的前二十年,游烈一点坏习惯都没沾,干干净净的,一尘不染。夏鸢蝶没想过,他第一次学会抽烟原来是在国外,是在这样一个或者不知道几个,她没见到的夜晚。他应该是怕呛到她,或者怕她嗅出烟味,连烟灭了都还站在外面。四月的洛杉矶,深夜只有十度,那么冷的天,他修长的指骨都冻得发红。见女孩一动不动,游烈上前,停住,又退了回去。“对不起,”游烈嗓音被烟草浸得微哑,他下意识地低声道歉,“有点累了,就点了一支。”“……”不知道是尼古丁的味道太刺鼻,还是异国的风冷得扑面叫人寒栗,夏鸢蝶鼻子一酸,眼泪就掉下来了。他是养尊处优的大少爷,生下来就光芒万丈的天之骄子,他哪里吃过这种苦。向上爬的路很难很难,但那是她自己选的,她可以不在乎。可是她忘了,大少爷有颗金子般一尘不染的坚强又柔软的心,他从非一座冷冰冰的只驻守在天梯尽头的像。在她朝他迈出第一步时,他已经不顾一切地奔向她了。夏鸢蝶从来没有觉得那段日子有多苦。直到看见他的光芒万丈里,第一次蒙上了她脚边扬起的灰暗的尘土。这场漫长到煎熬的游戏,最后还是夏鸢蝶赢了。代价是游烈半废了一件墨绿色t恤,以及他漂亮流畅的肩颈线上多了一枚没怎么留情的牙印。咬得怪狠。对着镜子里冷白锁骨上方反衬得有点刺眼的血印看了会儿,游烈抱着面壁的小狐狸,笑得难支。“……你别笑,”夏鸢蝶被他笑得有点恼,转过还绯红未褪的脸,故意呲了呲小虎牙,“再笑我还咬你了。”游烈漆眸含笑,瞳孔深里像酿着醇醴,在灯下晃得醉人地亮。尤其他这样看她时。好像全世界就剩下她一个人的模样。夏鸢蝶抵不住这个眼神,特别是在刚经历了某人的变态游戏后,她转过头就想继续面壁,却被游烈提前察觉了意图。耳旁那人声音低哑地轻哂了声。他捏住她下颌,指骨骨节带些凌厉感地抵着她,又收裹在温柔之下,将她下颌轻扣住了。游烈低头,轻吻了下她唇。刚触上去,小狐狸就本能一栗,惊慌看他。游烈似乎也怔了下。一秒之后他就兀地笑了,这次更难抑,几乎要将额头靠到羞窘难当还努力撑着“不是我”“我没抖”的小狐狸肩上去。“别怕,”他颤着笑意说着,却抱她更紧,“不来了。”“真的。”夏鸢蝶不是很相信他。毕竟没人比她更深切地了解了下他的体力,而且即便此刻,某人看她的眼神深处也好像还压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