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虞面露窘迫，“我……我暂时拿不出这么多钱，可以写欠条吗？无论如何，我一定会想办法把钱还给您的。”

周靳礼虽是眉眼睨着笑，可笑意不达眼底，浑身气场阴冷，注视着杭虞的目光似是种可怕的魔力一般，压得她喘不过气。

“欠条就不必了，我跟杭绣师好歹也有过深交，自然是信得过的。”

他这句模棱两可的话引得杭虞脸颊发燥，自己什么时候跟他有过深交了？

周靳礼瞥了眼狼狈不堪的罗娇娇，淡嗤了声，转眸跟杭虞说话，“我的生意虽是难做，可正好能解杭绣师的燃眉之急。”

言下之意就是希望杭虞能做个聪明人，他都抛出橄榄枝了，杭虞没理由拒绝。

“好，我接。”

周靳礼要的就是她这句话，他的生意，旁人求之不得，杭虞凭什么拒绝？

“既如此，那就有劳杭绣师了，四十万定金稍后让助理打给你。”

杭虞点了点头，应声道谢：“多谢，等我攒够了钱，会联系蒋助理的。”

周靳礼语调很淡很沉，“不急。”

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那枚珍珠耳环，青葱长指捏着它放在了餐桌上。

周靳礼朝着杭虞歪了下头，示意她把东西拿走。

“多谢。”她迅速把耳环攥进手里，生怕下一秒他又会反悔似的。

杭虞俯身趴在餐桌上，用她记录订单的笔记本写下了一张欠条，签了名字。

旁边的周靳礼看她因弯腰写欠条而绷紧的臀线，眉眼间染着意味不明浅笑。

听得一声纸张撕裂的声音，杭虞将那张欠条留给了周靳礼。

“很感谢您愿意信任我，但是一码归一码，不光是酒，还有那晚在蓝河的鞋子，挺贵的，一并写了欠条给您。”

她把收好笔记本装进包里，礼貌性的跟他打了声招呼，“旗袍我会尽快做出来，钱也会尽快凑齐还给您。”

周靳礼那张清冷俊逸的脸上因为神色淡漠而显得矜贵迫人，他没作声，心底却是不悦。

她就这么急不可耐的要跟他撇清关系？

“提到鞋子，我就难免要多说一句。”

周靳礼意有所指，“杭绣师，这鞋子穿错了不要紧，顶多就是受些皮肉之疼。可若是路走错了，人选错了，那可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杭虞搀着啼哭不止的罗娇娇转身离开，听到这话，脚步不由得一顿。

“既然吃过亏，同样的错就别再犯上第二次。下一次，可能就没有好心人会帮杭绣师换双舒服合脚的鞋子。”

空气凝滞片刻，她回道：“多谢周先生提醒。”

杭虞没在意，以为就是说鞋子而已。

“杭绣师，外面雨挺大，我的司机……”

“谢过您的好意，我开了车的。”

没等他说完，就明着拒绝了。

周靳礼淡笑，“雨大，注意安全。”

……

他坐在餐厅二楼靠窗的位置，刚好能看见外面的停车位。看着杭虞从餐厅出来，再到她上车，最后，那辆白色的大众消失在了他的视线里。

“杭虞，我说过你只能留在我身边。”

他弧线锋利的轮廓染着淡漠和疏离，眸色幽深的盯着手里那张她手写的欠条。

起先，他们之间的联系是那只于她而言意义不凡的珍珠耳环。而如今，他们之间的联系是这笔于她而言数目不小的百万欠款。

不论如何，周靳礼的目的是让他们之间产生联系，一种令她逃脱不掉的联系。

算算日子，上次交代蒋呈办事儿也有两天了，怎么迟迟不见动静。

周靳礼耐心不是很好，眸色暗沉的拨通了蒋呈的电话。

“为什么还没消息？”

蒋呈听见他不耐烦的语气，心底起了一层阴翳，谨慎回话，“事情正按您预想的方向发展着，很顺利，估计就这两天了。”

“别让我等太久。”

……

杭虞开车带着罗娇娇朝医院的方向去，一路上安抚着她的情绪。

临到医院，罗娇娇突然出声：“姐，我的伤好像没什么事，不用去医院了吧。”

“那怎么行，去医院检查一下放心些。”杭虞心疼的揉了揉她的脑袋，“别担心，有我在呢。”

“真的，我真的不要紧，咱们回家吧。去医院检查还要花钱，我都已经给你添这么多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