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秋泽闻言,多多少少又更尴尬了。
同时,对时清挽的态度变化,也有种难以言说的复杂感受。
“你——”
但他自知这种情况,并没有任何立场找对方麻烦。
而且小闺女好像又困了,内心活动也没了,人也上下眼皮打瞌睡,他不想因为两个大人的争执,打扰到她休息,于是真的出门接电话。
“喂。”
“霍哥,你忙完了吗?”电话对面的声音娇娇滴滴,如玉珠落银盘。
但今天的霍秋泽并未觉得有任何放松的感受。
甚至在听到这个声音后,脑子莫名浮现出时龄龄的那句:他被别的心机女人耍得团团转。
还有她后来说的,被什么野花迷丢脑子、想方设法让他剥夺他闺女继承的遗产、把他闺女扔到野外等等……
荒谬至极的事情。
这怎么会是他干出来的事?
那姑娘也不像是这种人……
他头有点疼,同时,有点不太耐烦地回:“没有。什么事?”
对面人似乎极其敏感,一下就能听出他的情绪变化。
她停顿了一下,才带着明显的忐忑和试探,问:“时姐姐的事情很难办吗?”
“还好。”
“那……时姐姐还好吗?”
“嗯。”
对面又沉默了。
数秒后,见霍秋泽没有反问她任何,她才又轻轻开口:“是这样啦,我也不是很想在时姐姐需要你的时候打扰你,可是我们今天谈的那个合同,方先生似乎始终不是很满意,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促进这项合作了,我需要霍哥你再指导我一下……”
霍秋泽蹙起眉头:“我走的时候,不是都谈得差不多了吗?他哪有什么不满意的迹象?”
“是这样没错。”对面人声音低了一些,好像很难为情,“但是方先生回去后,告诉我还是想让我们多让利一些,否则他们整体还是亏本,然后我们就着这个问题,一直僵持不下,直到现在……”
说到这里,女人的声音更小了,隐隐还带着抑制不住的哭腔:“对不起,霍总,我好像真的不太适合商务谈判,无论怎么努力都没有办法帮上你的忙……”
要换做以往,霍秋泽听到这种哭腔,总会不自觉心软,脑子没过就答应对方了。
但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他毫无触动,甚至,感觉有点烦。
他深吸一口气,按捺住脾气:“那等我明天过去和他谈。”
谁知她又压了压了声音,小心翼翼:“可是方先生说,他希望我们今天就能给他一个确切答复,否则这个合作很难进行下去……”
霍秋泽:“……”
女人:“对不起,霍哥……”
霍秋泽:“……”
其实这个女孩是他很小时候就结识的朋友,双方家庭算是有一点点渊源,她父亲临终时候郑重其事拜托他照顾好她,他后来也就把她带进公司,让她跟着他学习,耐心培养她的商务技能了。
在外人眼里,她俨然就是他秘书。他觉得既然答应过她父亲,两人又是从小一起长大,这点点误会也没什么好放在心上的。
后来认识时清挽、与她联姻、与她生育,他也不觉得把这小姑娘放在他身边有什么不妥。
反而时清挽这个后到的女人,次次为了这些小事无理取闹,烦不胜烦。
似乎根本不知道朋友也好、恋爱也好,人与人之间的关系,都有一个先来后到。
何况他与对方父亲有过承诺了。
他答应过一个年迈老人的苦苦哀求。
男人最重要的东西,不就是信守承诺吗?
他压根不知道自己的行为有什么不对。
直到今天。
他感觉这小姑娘,好像也是真的有点烦人……
他又深吸一口气,看看时间,看看身后的病房,再考虑到与方氏的合作对自己集团有几分影响、几分轻重……
倒也确实对目前的发展关系颇深。
他只好道:“行吧,再和他约个时间,我待会过去找他。”
“太好了!”女人掩饰不住的欢喜雀跃,“那,那我还可以跟着去吗?”
“……”霍秋泽又考虑到她对这个项目的深入程度,闷闷说了句:“随你。”
就把电话挂了。
林心兰第一次被他这么干脆果断地挂电话,在对面愣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