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卿宴见江尽欢低下了头,脸色淡然,“你一向温柔,别这样不可理喻。”
江尽欢扬起眼眸看着他的背影。
心中酸苦翻涌而上,冲得她舌头间都是麻的。
不可理喻……
江尽欢回味着时卿宴这番话。
可能在他心目中,她就是那么不可理喻的人。
家庭医生很快到来,为江尽欢看完之后。
医生收拾好药箱,看着时卿宴,“时总放心,江小姐只是淋了雨感冒了,没有大碍。”
时卿宴点头,吩咐管家好生送医生出去。
转头看着一脸病态的张尽欢,他口吻微凉,“你好好休息吧。还有,手上有伤就别沾水了。”
江尽欢心头泛起一丝悸动,“谢谢关心。”
本来有好多话要对他说,话到嘴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良久的对视两人沉默着。
时卿宴感觉,没有感情的婚姻,连在一起都是窒息的。
手机的震动声,打破彼此之间的安静。
时卿宴拿过手机查看,是沈霁月的妈妈冯秋打来的。
他接通,扬声器那头传来中年女人着急的声音,“是卿宴么?月月她又犯病了,把自己关在洗手间里,我怎么敲门她就是不开。”
中年女人的声音很大,带着浮夸的意味,江尽欢想不听到也难。
时卿宴现在背对着她,她无法察觉时卿宴脸上的神色。
但她能感觉出,她是瞬间不淡定。
“好,我马上就来。”时卿宴急急忙忙地跑进衣帽间,换了一身衣服、
摔门而出。
门关上的声音,几乎震得江尽欢脑袋都是疼的,让她清醒了大半。
她还想挣扎一下。
现在她和时卿宴才是合法夫妻。
沈霁月才是小三,她凭什么要忍让沈霁月的羞辱?
这样想着,江尽欢鼓足勇气,穿上拖鞋,连走带跑地下了楼。
淅淅沥沥的雨依然在下着,一辆黑色迈巴赫轿车停在雨里,车灯闪烁着朦胧的光。
江尽欢接过保姆递过来的雨伞,不顾漫天大雨,走到时卿宴的车前。
一层雾气笼罩在车窗上,将车内的人倒映得眉眼模糊。
“卿宴,你别去好不好嘛?你和沈小姐非亲非故,这么晚过去会惹人说闲话的。”
车窗缓缓降下,男人清癯而精致的轮廓映入江尽欢的眼帘。
时卿宴侧头,刚好撞上江尽欢明亮的眼眸,“她有严重的抑郁症,把自己关在洗手间里不出来,我现在必须得去一趟。”
时卿宴话音落下,几记惊雷伴随着闪电,在夜空上盘旋。
像是击打在江尽欢的身上,时卿宴无时无刻不是在挂念着沈霁月。
却深深刺痛江尽欢的心。
她站在雨里失笑,脸颊上的温热,让她分不清究竟是雨水还是泪水。
就是觉得很灼烧。
“可是你我是夫妻,你这样贸然去到她的家里,算怎么回事呢?”江尽欢压下所有的不甘和委屈。
望着眼前淡漠而疏离的男人。
明知他心里放不下青梅竹马,她心中还是期待。
期待着他,今晚哪都不去,留在她的身边。
时卿宴眼眸微眯,嗓音不带一丝温度,“江尽欢!”
这一语锋利至极,江尽欢浑身一颤,察觉到危险,低下头,看着地上雨水泛起的涟漪。
她哑然一笑,“我不该过问你的私事。”
“知道就好,你本身还在发烧,就别站在这雨里了。”时卿宴说完,便驾车离去。
只留下江尽欢一人,站在风雨飘摇里。
时卿宴已经离去很久了,江尽欢迈不开步,手持雨伞,凝望着瓢泼大雨。
从未像现在那么疲惫过,沈霁月突然回来,彻底打破她平静的生活。
上台阶的时候,她迟疑了一下,或许时卿宴会回心转意。
此刻就站在她的身后,温柔地对她说,“我留下来陪你。”
有片刻的恍惚,江尽欢转身,所触及的只有一望无际的黑暗。
她深吸一口气,跑进客厅,往楼上走去。
今晚注定是个不眠夜,江尽欢坐在床上。
将自己围成一小团,双臂抱膝,将头埋在了臂弯里。
只有这样,她才感觉不那么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