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处漏风的军帐内充斥着二人急促的呼吸声,
阎五坚梗着脖子,瞪大眼睛毫不示弱, 阎三则怒从心中起,不停喘着粗气,猛地抬起手想要一巴掌扇过去, 但看到他如此凄惨模样,也就忍住了心中怒意,语气柔和了几分,但还带着几分父亲独有的强硬: “好了,此事休要再提, 我送你去那陆云逸帐下是为了让你立功,借势, 你可倒好,这才第一次出战,就被人抓到了把柄,我真不知该如何说你!” 阎五坚盯着阎三看了许久,终于在其眼中发现了一丝微不可查的关心,便冷哼一声,将头扭转过去。 “谁能知晓他会关心一个重伤之人,还如此刨根问底。” “都怪我当初没有将那武福六宰了,也省得现在如此麻烦!” 阎五坚眼中露出一丝凶厉,咬牙切齿道。 “好了好了。”阎三眉头紧皱,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此事休要再提,归根结底还是你不对,若你老老实实杀敌,哪还有如此多事? 现在倒好,惹了那陆云逸,为父都不好为你推脱啊。” “你是千户他是千户,怎么看起来你倒像是他的手下!”阎五坚毫不客气,出言讥讽, 此话一出,阎三勃然大怒,快步来到阎五坚身前,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领,低喝道: “你真当老子这千户在这庆州横着走啊,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 他父亲的老师与大将军同属东宫,是太子的人! 这等人想要拿捏你老子, 轻轻说句话,指挥使都要把我扒光了献上去, 如今那陆云逸在我帐下,身份还没有多少人知道, 这是多少人都求不来的机缘,我费尽心力将你调来, 为的便是乘风而起,你看看你现在, 不光自己落得一片狼藉,连你老子我都要受到牵连,若是老子丢了官,你们娘俩就等着喝西北风吧!!” 阎三越说越气,最后近乎咆哮, 在这庆州苦寒之地,好不容易有一条通天道路,可还没三日便被堵上,阎三心绪之复杂,无法言说。 直至此刻,阎五坚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不由的瞪大眼睛,呼吸变的急促。 他见过最大的官便是眼前的父亲,一个千户就能在庆州呼风唤雨, 而太子...以他如今滞涩的脑袋还无法想象。 阎五坚如今思绪混乱,连忙挣扎着起身,抓住这位不怎么见面的父亲: “我...我去给他赔礼道歉,我去给他下跪!!我去求他原谅!” “行了行了。”阎三不耐烦地甩开他的手: “若你早有此觉悟,何以落得如此下场,此事我已经压了下来, 那人是个执拗性子,想来不会善罢甘休,你这段时间不要露面,哪里都不要去,千万别再惹出祸端! 待到接收缴获军资的人前来,你跟其一起回去!” “我不回去!”阎五坚顿时瞪大眼睛! “蠢货!!你现在是戴罪之身,还留在军营里招摇过市?找死也不是这么个死法!” 阎三对于这个私生子,已然愤怒到极点,事到如今还看不清局势! 同时心里也暗暗懊悔,不应该将其养在妇人之手,变得如此任性妄为。 深吸了一口气,阎三猛地转过身,死死地瞪着他: “老实在这待着,时间一到马上滚回庆州!” 说着便拂袖而去,待他来到帐外,冷风一吹,头脑顿时清醒了许多,默默叹息一声。 他回头看着身后的简易帐篷,见那四角被冷风吹起,无奈地摇摇头, 随意从一旁找来石块,将那掀起的布角压盖住,而后又用缰绳把军帐入口的麻布固定, 如此一来,冷风便不会将麻布掀起,军帐内也会暖和许多。 做完了这些,阎三重重叹息一声,拍了拍手上灰尘,暗道一声造孽,阴沉着脸离开! 这时,一个脑袋从一侧帐篷后探了出来,正是先前两名军卒之一, 只见他眼睛滴溜溜一转,又看了看那被压盖好的帐篷,撇了撇嘴,快速消失不见。 一刻钟后,刘黑鹰所在军帐中传来一声惊呼, 一身肥膘的刘黑鹰此刻赤膊着上身, 手里拿着麻布,半截麻布已经缠在手臂伤口之上。 听到军卒来报,刘黑鹰只觉得这是他从军以来听到最荒唐的事,以至于手里麻布都掉落在地! 但刘黑鹰不管不顾,快速站起,来到军帐入口,循着缝隙朝外小心看去,而后看向那名军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