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2点47分,蓉城的夏夜闷热粘稠,连风都裹挟着白日里的热气。`萝-拉¢小?说· ~无\错′内?容\
陈默被床头柜上炸响的手机惊醒时,意识还陷在梦中渡河项目马来西亚切换成功的复盘会议残影里。
他撑起身,滑动手机接听的同时晃了晃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点。
谁料不用他自己清醒了,有人帮他。
“陈总,aps(高级计划排程系统)崩了。”电话那头,应用支持服务共享中心值班负责人彭聪的声音绷得像拉满的弓弦,“一级故障,全球产线正在连锁瘫痪。”
这个老朋友在电话里面丝毫没有寒暄,一出声就是要命的消息。
听到“一级故障”四个字以后陈默瞬间清醒。
无论前世还是今生,多年it运维支撑部经验的他总共都没遇到过几次“一级故障”。
床头感应灯自动亮起,冷白光线劈开黑暗,照亮他眼底骤起的惊讶。
一级故障在华兴itil管理体系的金字塔尖,这意味着最高级别的生产事故。
他掀开薄被下床,赤脚踩过冰凉的大理石地面,声音低沉:“触发条件?”
“核心排程引擎无响应,冗余节点全挂。-s?o,e¨o\.!i\n!f.o,灾备切换失败,数据同步卡死。”彭聪语速极快,背景有些嘈杂,应该是值班的工程师们都聚拢了。
“产线控制终端大批量报错‘无生产计划’,已有三条smt贴片线急停。新加坡厂区第一个告警,现在欧洲、墨西哥、巴西全线红灯!”
陈默已经扯下睡袍抓起衬衫。
布料摩擦声里,他脑中飞速过了一下。
这套承载着华兴全球供应链命脉的巨大系统,是衔接客户订单、原材料库存、生产设备与千万级工序的超级大脑。
它的每一次心跳,都驱动着横跨十二个时区的庞大制造网络精准咬合。
此刻这大脑猝死,后果是灾难性的核爆链式反应。
“通知左总了吗?”他扣上最后一粒袖扣,抓起车钥匙冲出卧室。
走廊感应灯逐一亮起,在他身后拖出一条光之甬道。
“按预案,一级故障须在15分钟内通报董事局,准备一会儿就联系左总秘书。”彭聪顿了一下,“按流程需要默总您每五分钟汇报一次。”
陈默脚步一滞,确实,aps系统出问题就归他下属的it运维支撑部管。
深吸一口气:“知道了。我十五分钟后到你们的临时作战室。/看,书.屋?小`说+网· *更~新`最?全_”
绿色宾利撕裂夜幕,引擎的低吼在空荡的南北大道上显得格外暴烈。
刚到公司就看见应急响应组的实时战报瀑布般冲刷屏幕:
01:52 东莞松山湖基地,总装三线因缺料停摆。
01:55 匈牙利布达佩斯工厂,smt设备集体待机,wip(在制品)堆积超安全阈值。
01:57 供应链中心急电:北美某运营商紧急订单交付窗口剩余71分钟,违约罚金每半小时17万美金。
01:59 财务模型初步测算:产线停滞每小时直接损失约4800万人民币,客户违约金及商誉损毁无法估量。
每一个跳动的数字都在灼烧视网膜。
陈默闭上眼,五年前的画面鬼魅般浮现,2012年寒冬,他蜷在坂田数据中心冰冷的防静电地板上,手指因连续敲击键盘而痉挛。
身后半步之遥,林有为林总、苏新宇苏总,还有两个不认识的大领导在他身后沉默矗立。
他们的呼吸像无形的山压在脊梁上。
那时的erp死锁故障不过二级,已经逼得他牙龈咬出血腥味。
忽然响起的电话声音唤醒了他,是视频请求。
陈默按下接听,左梦安的脸出现在屏幕上。
背景是书房柔和的台灯光晕,他穿着深灰色羊绒开衫,脸上则是疲态尽显。
“陈默,”左梦安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到底什么情况。”
“初步判定是分布式锁服务雪崩。”陈默语速平稳,将技术细节压缩成战场简报,“排程引擎的协调节点因内存泄漏耗尽资源,触发集群自保护机制锁死。冗余节点因数据同步延迟过高被仲裁程序判定为脏数据,导致灾备切换失败。根本原因正在定位。”
左梦安沉默两秒:“每五分钟,我要听到进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