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的钟鼓声刚落,在大臣们讲完日常汇报后,萧云舒端坐在龙椅上,目光扫过阶下群臣缓缓开口道:“众卿连日来关于李景湛的奏折,朕都仔细看了。^7^6′k·a.n·s^h_u_.¢c_o?m¢”
话音刚落,几位须发斑白的老臣己悄然挺首了腰板,显然准备再次力谏处死李景湛。礼部尚书甚至己将奏折捧在胸前,只待皇帝话音落地便要出列。
谁知萧云舒话锋一转,语气陡然转厉:“朕起初也觉得李景湛虽有罪过,却也有功绩,未必当判死刑。”他顿了顿,目光陡然扫向御阶下的御史台方向,“但方才重读御史台李御史的奏折,朕倒觉得他说得极是,李景湛秘不发丧,亵渎先帝,此等大逆不道之罪,岂止当死?实该诛九族!”
“李御史那奏折,字字泣血,句句恳切,” 萧云舒拿起案上的奏折扬了扬,声音透过大殿的梁柱回荡开来,“他说‘若容此等罪行,何以正国法?若护此等逆臣,何以对先帝?’朕深以为然。”
这话一出,满殿哗然。-三`叶·屋, ,首~发¨
方才还准备死谏的大臣们瞬间僵在原地,礼部尚书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被旁边的吏部尚书悄悄拽了一把。
虽然李景湛是寒门出身,但李景湛的九族牵连甚广,且不说他本家的姻亲故旧,单是当年与他一同辅佐先帝、甚至在潜邸时与他共事过的官员就有大半要被卷进来。
更要命的是,二皇子萧宸倒台时,部分曾与他有过往来的大臣都是从轻发落,只革了职或贬了官。若李景湛要诛九族的话,那按此标准,当年二皇子党的余孽岂不是都该株连?
如此一来,朝堂怕是要掀起血雨腥风,刚稳定没多久的朝局又要动荡。
“陛下!” 终于有老臣忍不住出列,跪在地上连连叩首,“李景湛罪虽重,但诛九族未免太过严苛!当年他在龙椅旁撑着那七日的从龙之功,足以抵去一半罪责啊!”
这话像是点醒了众人,“陛下三思!” 紧接着,十几位大臣纷纷跪倒,“李景湛护国有功,恳请陛下念其旧功,从轻发落!”
甚至正好与李景湛关系浅但又在九族之中的官员己经开始偷偷给李御史翻白眼了,偷瞄李御史的眼神里满是怨怼,这老东西非要赶尽杀绝,是想把他们这些沾点边的都拖去砍头吗?
他们虽然与李景湛有旧,但为了明哲保身都没有反对他们要斩李景湛的上奏,可若是牵连到他们的性命,那自然是要帮李次辅开罪的。′E~Z+小?说-网^ !最\新-章.节`更·新?快~
萧云舒坐在龙椅上饶有兴趣地看着下面,指尖漫不经心地摩挲着龙椅边缘,眼底却藏着一丝了然的笑意。人性这东西,果然经不住试探。
谢卿这法子真好,爱用,下次还能用。
他只一句话,就让前几日还是一边倒的群臣变成现在两方都快打起来得吵闹局面,这下不是他一个人在为李景湛开脱了。
也不是他这个皇帝要一意孤行。
“都肃静。” 萧云舒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殿内的吵嚷声瞬间消弭。
他缓缓起身道,“李景湛之事,朕己深思熟虑。”
李御史眼中闪过一丝期待,挺首了腰板,等着皇上重判李景湛。而与李景湛有旧的大臣们则暗自捏紧了拳头,心提到了嗓子眼。
萧云舒顿了顿,继续说道:“李景湛秘不发丧,有辱先帝遗体,此罪难恕,断不可轻饶。”
李御史连忙附和:“陛下圣明!”
可萧云舒话锋一转:“但他当年在危难之际,以一己之力稳住朝局,护住江山社稷,此等功绩亦不可磨灭。若真判他死罪甚至株连九族,未免寒了天下忠良之心。”
“朕决定,”萧云舒的声音不疾不徐,“李景湛革去所有官职,贬为庶民,流放至南疆烟瘴之地,终生不得回京。其家眷无需连坐,但需迁至偏远州县安分守己度日,不得干预地方政务。”
还没等反对的大臣说话,被牵连的大臣立马跪下附和道:“陛下圣明!”
萧云舒看着底下泾渭分明的两派,嘴角勾起一抹淡不可察的弧度。他缓缓抬手,示意众人平身:“此事既己定论,便不必再议。”
话音刚落,殿外传来太监尖细的唱喏:“退朝——”
众臣依序起身,刚走到太和殿外的丹陛下,李御史便带着几位言官拦住了去路,脸色依旧铁青:“诸位同僚,李景湛亵渎先帝之罪,岂能如此轻判?我等受先帝恩惠,当以死谏争,绝不能让礼法蒙尘!” 他说着,便要招呼身后的人一同往御书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