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西七年三月十六日黎明，城隍庙残破的屋檐下，卫国凝视着自己右臂上蔓延的血色藤蔓纹路。这些纹路仿佛有生命般微微蠕动，随着他的呼吸明暗变化。小芳仍昏迷不醒，锁骨处的凤凰印记红得发亮，像一块烙铁嵌在雪白的肌肤上。

"队长，你的手..."爆破手小陈惊恐地看着卫国的手臂。

卫国迅速卷下袖子："没事，过敏反应。"他转向老兵油子，"联络上地下党了吗？"

老兵油子摇摇头："城南戒严了，茶馆附近全是白狗子。"

卫国眉头紧锁。原定中午的联络计划必须变更，而今晚就是月圆之夜——司徒玄举行仪式的最后期限。时间所剩无几，他们却困在这破庙里，伤员不断增加，弹药所剩无几。

"重新分组。"卫国下定决心，"A组继续执行原任务，破坏城南炮兵阵地；B组跟我去城北监狱，阻止司徒玄的仪式；C组保护伤员和...小芳同志，寻找机会出城报信。"

"就咱们这几个人，还要分兵？"老兵油子瞪大眼睛。

卫国摸出掌柜的给的金疮药，倒了些在掌心。药粉中的矿物颗粒在晨光中闪烁，他突然有了主意："小陈，这药粉里有硝石和硫磺成分，能不能配出炸药？"

爆破手捏起一撮药粉闻了闻，眼睛一亮："加上木炭就是黑火药！虽然威力不大，但制造混乱足够了。"

"好，立刻着手准备。"卫国又转向老兵油子，"你去搞几套白军军服，再弄些绷带和担架。"

众人分头行动。卫国守在昏迷的小芳身边，发现她呼吸越来越急促，皮肤滚烫得像火炭。他再次尝试用血藤之力压制凤凰印记，这次两股力量碰撞更剧烈，小芳痛苦地弓起身子，嘴角渗出血丝。

"坚持住..."卫国轻声说，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他感觉到血藤之力正不受控制地涌向小芳体内，而自己手臂上的纹路也随之蔓延。

正午时分，老兵油子带回三套染血的军服和一副担架："从医疗队偷的，死了两个兄弟..."

卫国拍拍他的肩，没有多言。战争就是这样，每天都有人倒下，活着的人只能继续前进。

小陈用金疮药配出了五包简易炸药，威力不大但烟雾效果惊人。卫国将炸药分给A组，叮嘱他们务必在傍晚前破坏炮兵阵地，为主力攻城扫清障碍。

"记住，制造混乱为主，保全自己。"卫国与每个队员用力握手，"解放后，我请大家喝酒。"

目送A组伪装成伤兵混出城隍庙，卫国开始准备自己的行动。他换上白军军装，将狙击枪拆解藏入担架夹层，又在腰间别了两把缴获的驳壳枪。

"队长，你真要一个人去？"老兵油子担忧地问。

卫国检查着弹匣："人多反而不便。你带C组守着这里，如果天黑前我们没回来，你们就设法突围。"

老兵油子还想说什么，小芳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卫国立刻俯身查看，发现她锁骨处的印记己经蔓延到脖颈，皮肤下隐约可见火焰流动。

"来不及了..."卫国咬牙背起狙击枪，"我现在就去城北。"

"等等！"小芳突然抓住他的手腕，眼睛睁开一条缝，"司徒玄...在监狱地下室...需要...血祭...阻止他..."

卫国握紧她的手："怎么阻止？"

"破坏...祭坛中心的...凤凰石..."小芳每说一个字都像用尽全力，"用...你的血..."

话未说完，她又陷入昏迷。卫国将她的手轻轻放回担架上，转身大步走出庙门。

春日的阳光暖洋洋地照在街道上，与城内的肃杀气氛形成鲜明对比。卫国压低帽檐，抬着空担架大摇大摆地走在街上。沿途关卡的白军见是"自己人"，只是简单盘问就放行了。

越靠近城北，盘查越严。到监狱外围时，三步一岗五步一哨，铁丝网后的瞭望塔上架着重机枪。卫国绕到监狱侧面，发现一队民夫正往里面运送蔬菜。他混入队伍，趁守卫不注意溜进了厨房区域。

"喂！你哪部分的？"一个胖厨子喝住他。

卫国陪着笑脸："医务所的，来取酒精。"

"医务所走西门！"胖厨子挥着锅铲赶人，"这里是犯人厨房，闲人免进！"

卫国点头哈腰地退出来，趁机观察地形。监狱是民国初年建的，西西方方像个火柴盒，中央有座瞭望塔。按照常理，地下室入口应该在主楼附近。

正盘算着，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骚动。一队黑衣士兵押着十几个衣衫褴褛的政治犯走向主楼，犯人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