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死寂山谷离开,徐锋便再未有过片刻停歇。!x!i?a/n-y.u′k~s¢w¢.¢c!o~m′
他将自身气机与速度催发到了极致,身形如一道离弦之箭,
当那座雄踞于天下西北的城关轮廓,终于出现在地平线上时,徐锋的心,却猛地一沉。
远望而去,清源军镇,北凉王府,本该是铁甲凛冽,旌旗如林。
此刻,却是一片刺眼的缟素。
白幡在凛冽的寒风中无力地招展,如同一声声无言的哀泣。往日里那些腰悬北凉刀、眼神桀骜的铁骑,此刻皆是面容肃穆,甲胄之上系着白绫,沉默地守卫着王府的每一个角落。那股往日里冲霄而起的悍然杀气,被一种沉重得令人窒息的压抑所取代。
出事了。
徐锋的身形在城外一处僻静角落停下,身上的气息在瞬间收敛得干干净净。他从怀中取出一张薄如蝉翼的面具,覆于脸上。那并非寻常的人皮面具,随着他心念微动,面具下的骨骼发出一阵细微的噼啪声,他的容貌、身形,乃至眼神中的神采,都在短短数息之内,变成了一个普普通通、略带风霜之色的中年医者。
千幻面具。
他没有从正门而入,而是如一缕青烟,悄无声息地绕至王府侧墙,身形一晃,便已融入府内重重叠叠的阴影之中。
王府之内,气氛比他想象中还要凝重。
来往的侍女仆役,脚步匆匆,人人脸上都带着惶恐与不安。巡逻的卫士,虽依旧阵列齐整,但那紧握刀柄的手,以及不时交换的眼神,都透露出一种山雨欲来的紧张。
徐锋并未去往任何人的院落,而是径直朝着王府深处,徐骁所在的听涛亭方向潜去。~零+点\看~书^ `最.新!章?节?更*新·快~
【万物洞悉】悄然运转。
在他的感知中,整座北凉王府,就像一个被重物压得即将崩裂的冰面。表面看似平静,冰面之下,却已是暗流汹涌。他“听”到了,远处议事厅内,几名手握兵权的北凉大将,言辞间虽是对世子徐凤年的恭敬,但那话语深处,却藏着对兵权交替的试探与野心。他“看”到了,几名与江南门阀素有往来的文官,在角落里窃窃私语,眼神闪烁,显然是在为自己谋划后路。
徐凤年,终究是太年轻了。
他可以凭借世子之名,暂时镇住场面。但在这座以铁血与军功立身的王府之内,没有足够的威望与手腕,根本压不住这群骄兵悍将与老谋深算的门阀世家。
徐锋的身影,如鬼魅般避开所有明哨暗桩,悄然抵达了听涛亭外的一株老槐树下。
亭内,灯火通明。
数名北凉最为核心的人物,皆守在外面。徐凤年一身素衣,站在廊下,原本那张总是带着几分玩世不恭的脸上,此刻只剩下疲惫与强撑的坚毅。他的身形,似乎比上次分别时,又清瘦了几分。
徐锋的目光,穿透墙壁,落在了内室那张床榻之上。
徐骁静静地躺着。
这位戎马一生,杀得天下胆寒的北凉王,此刻双目紧闭,面色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灰败。他的胸口有着微弱的起伏,却更像是一种风中残烛般的挣扎。
人,被救出来了。但伤势,比想象中还要重。
徐锋的眉头,紧紧皱起。
他以医者的身份,缓步从阴影中走出,手中提着一个药箱,神情平静地走向廊下。
“站住!什么人!”一名亲卫立刻上前,手按刀柄,厉声喝道。o¤齐&盛?÷小~?说a网{?+ ·′免?*费÷3(阅3μ读_-?
徐凤年闻声望来,眼中闪过一丝警惕。他看着这个面容陌生的中年医者,沉声问道:“你是何人?谁让你来的?”
“世子,”徐锋的声音沙哑而平淡,符合一个饱经风霜的医者形象,“在下乃一介游方郎中,听闻王爷遇险,特来尽一份绵薄之力。”
不等徐凤年再问,一名负责王府内务的老管事匆匆上前,在徐凤年耳边低语了几句,说是城中某家医馆举荐来的,医术颇为高明。
徐凤年眼中疑虑稍减,但依旧没有放松警惕。这段时日,前来“献策”、“医治”的江湖人士不知凡几,其中有多少是真心,又有多少是别有用心的探子,谁也说不清楚。
他摆了摆手,声音沙哑:“王爷的伤势,已有府中供奉看顾。先生好意,心领了。”
徐锋没有强求,只是平静地站在原地,目光似乎不经意地扫过床榻的方向,淡淡开口:“王爷的伤,非寻常金石爆炸所致。若在下没有看错,王爷体内,此刻正有一股阴毒之力,如附骨之疽,不断侵蚀生机。此力不除,纵有仙丹妙药,亦是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