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人耳朵发麻。
林宇轩坐在角落里,突然觉得眼眶发烫。他看着纪风的手被王帅、潘志、艾瑞克们紧紧握住,看着那片红色的手臂连成一个圈,像道密不透风的盾。他悄悄把拐杖往旁边挪了挪,也伸出手,虚虚地搭在圈外,仿佛这样就能传递一点力气。
“加油!”纪风率先喊出声。
“加油!”
“加油!”
三声呐喊像炸开的礼花,在更衣室里回荡。纪风最后看了眼林宇轩,朝他比了个射门的手势。林宇轩笑着点头,看着他们簇拥着往外走,红色的背影在门口汇成一片,像团越烧越旺的火。
他低头看向膝盖上的战术笔记,刚才写下的“米格尔”三个字旁,不知何时多了个小小的五角星。空调风拂过纸页,带着队友们残留的气息,他突然觉得,就算坐在替补席,也像和他们站在一起,心跳同频,呼吸共振。
外面传来球员通道的脚步声,夹杂着越来越近的欢呼声。林宇轩慢慢撑着拐杖站起来,把战术笔记塞进球衣口袋——该去替补席了,他的任务,才刚刚开始。
央视转播镜头顺着球员通道缓缓推进,光影在墙壁上拉出长长的条纹,像在为即将登场的队伍铺展红毯。徐阳的声音透过屏幕漫进千万个家庭:“现在我们看到的是东京体育场的球员通道,双方队员已经列队完毕,距离决赛开球还有最后30秒。镜头左侧,穿红色球衣的是中国国奥队,纪风站在最前面,这个来自南岛的年轻人,正低头整理着鞋带——他的动作很稳,像在南岛沙滩上准备踢出那脚决定胜负的野球。”
张路的声音带着专业的冷静:“纪风的站位很有讲究,他故意站在米格尔的斜前方,这是心理博弈的小细节。两人在巴萨训练时就经常对位,纪风太清楚米格尔习惯从右侧起步防守,这种‘提前卡位’的姿态,能给对手施加无形的压力。”
通道深处,纪风的指尖蹭过球衣领口的国旗标,南岛海风的气息仿佛突然钻进鼻腔。他想起小时候在南岛的沙滩足球场,父亲举着冰镇椰子水等他训练结束,喊着“踢累了就回家”;想起15岁被巴萨球探选中时,整个学校的人都来送他,说“出去了别忘本”。此刻身后传来队友的呼吸声,艾瑞克用胳膊肘碰了碰他,用中文夹杂着法语说:“我爸妈在里昂的中餐馆包了场,所有华人都等着咱们进球呢。”
艾瑞克的父亲是里昂唐人街的餐馆老板,此刻正举着手机站在餐馆中央,屏幕上是央视转播的画面,周围坐满了来观赛的华人。“看到我儿子了吗?11号!”他操着潮汕口音的普通话,给法国食客热情介绍,妻子则在吧台后忙碌,把印有“中国加油”的纸杯分给客人,金发碧眼的她笑着用中文说:“等下进球,全餐馆免费送啤酒!”
广州恒大花园的林宇轩家,电视屏幕的亮度被调至最大。林妈妈正对着屏幕截图,画面里儿子拄着拐杖坐在替补席,背脊挺得笔直。“你看宇轩那眼神,”她把截图发给亲友群,“比他爸当年求婚时还认真。”林爸爸刚接到许老板的微信:“等比赛结束,我派私人医生去东京,务必保证宇轩的康复。”他笑着回复:“孩子能站在那儿,就是我们的骄傲。”
央视镜头突然给到通道入口,裁判示意双方队员入场。徐阳的声音陡然拔高:“要出场了!看看纪风的眼神,看看艾瑞克的笑容,看看王帅握紧手套的动作——这支队伍里,有南岛的海风,有里昂的阳光,有广州的烟火气,今晚他们要为同一片红色而战!”
通道外的欢呼声像潮水般涌来,纪风深吸一口气,率先迈出脚步。红色球衣在灯光下泛着光,他能想象到南岛的大街小巷上,此刻正挤满了看球的乡亲;能想象到里昂的中餐馆里,艾瑞克父亲举着手机的激动模样;能想象到广州的客厅里,宇轩的爸妈正盯着屏幕为替补席的儿子加油。
“准备好了吗?”他回头问队友,声音里带着南岛人特有的爽朗。
“冲!”艾瑞克第一个喊出声,法语的尾音被他咬成了中文的调调。
王帅拍了拍纪风的肩膀,护手套上的防滑胶蹭到球衣,留下淡淡的痕迹:“等下我扑出点球,第一个给你传球。”
通道尽头的光亮越来越盛,欢呼声浪一层叠一层。纪风最后看了眼身旁的队友,突然想起出发前张导说的话:“足球最妙的地方,就是能把不同地方的人,拧成一股绳。”此刻掌心传来的温度,队友们的呼吸声,还有远方千万双注视的眼睛,都在证明这句话的重量。
当裁判吹响出场哨的瞬间,纪风率先冲出通道,红色的身影在绿色草皮上划出第一道轨迹。他知道,今晚的决赛场不止在东京,还在南岛的沙滩上,在里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