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上，正面朝上。

“开球还是场地？”迪亚斯问。

纪风的目光扫过西班牙队的替补席，那里坐着阿森西奥的替补、加维的备用球衣，还有教练组摆在地上的战术板。他想起母亲昨晚的视频电话，椰城他们家的小区里，母亲举着他高中时的奖状：“你当年写的《我的足球梦》，被学校贴在宣传栏里，现在全校老师都在看你比赛。”

“我们开球。”纪风说。

西班牙队长吉拉蒙选择了靠近己方球迷区的半场，握手时他用西班牙语说：“b队的比赛，你从没赢过我。”纪风回以微笑，用加泰罗尼亚语答：“今天不是训练赛。”

双方队员退回半场时，徐阳的声音透过卫星信号传到千万个屏幕：“中国国奥队首发阵容为4-4-2，门将王帅；后卫李阳、张磊、吴浩、陈明；中场周洋、赵鹏、艾瑞克；前锋纪风、潘志——林宇轩因伤坐在替补席，但那件7号球衣，永远是他们的一部分。西班牙队则派出全主力，佩德里、加维、米格尔组成的巴萨中轴线，是欧洲足坛最锋利的矛。”

张路在战术板上画出箭头：“纪风的左边路是关键。他在巴萨练就的内切技术，正好克制米格尔的助攻习惯——米格尔本赛季在西甲的回防速度平均为3.2秒，而纪风的启动速度是2.8秒，这0.4秒的差距，可能就是胜负手。”

南岛市教育局的会议室里，纪风的父亲坐在前排，面前的笔记本上写着“15:00 决赛”。教育局临时组织了观赛活动，几十名教师挤在会议室里，屏幕上儿子站在中圈的身影，比任何表彰大会都让人激动。纪父身旁的副局长笑着说：“老纪，你儿子可比你当年高考还厉害，这可是为国争光。”纪父的手指在笔记本边缘摩挲，那里夹着儿子十岁时的作文，最后一句是“我要让爸爸妈妈在电视上看我踢奥运”。

广州恒大花园的林宇轩家，电视被调到最大亮度。林妈妈把冰镇荔枝摆成“加油”字样，林爸爸正给恒大俱乐部的队医发消息：“宇轩的护具是不是太紧了？我看他总动脚踝。”屏幕里，林宇轩突然抬头朝镜头方向看了一眼，夫妻俩同时笑起来——儿子肯定知道他们在盯着他。

里昂的“东方味道”餐馆里，艾瑞克的父亲把“暂停营业”的牌子挂在门口，却让所有来敲门的客人都进了店。他用潮汕口音的法语给法国食客讲解越位规则，妻子则在吧台后调特饮，杯壁上的糖霜撒成了五星红旗的形状。“我丈夫是潮汕人，我是里昂人，”她举着杯子给镜头看，“但今天，我们都是中国人。”

当迪亚斯吹响开球哨时，潘志用脚尖将球拨给周洋的瞬间，东京体育场的声浪突然拔高，像要把屋顶掀翻。纪风在左路慢跑时，听见南岛球迷区传来熟悉的方言呐喊，看见里昂方向的看台上飘着中法两国国旗，想起母亲说“全校学生都在教室看直播”——原来他不是一个人在跑，身后是千万人的目光织成的网，托着他往前冲。

第3分钟：西班牙队的首次试探来得猝不及防。加维在中场拿球时，突然用外脚背将球搓向右侧，米格尔插上后一脚传中，奥尔莫的头球攻门高出横梁。王帅大声喊着“压上去”，李阳赶紧补到右路，拍了拍米格尔刚才突破的区域——草皮上还有对方战靴留下的浅痕。

徐阳：“加维这脚传球太妖了！完全是巴萨‘dna’的体现，用最小的动作完成最致命的转移。中国队的防线需要注意，他们的传中不是追求高度，而是找第二落点。”

南岛教育局的会议室里，纪父的笔在笔记本上划下“加维：外脚背”。旁边的历史老师笑着说：“老纪，你这比批试卷还认真。”他没抬头，只是盯着屏幕里儿子回防的身影——纪风正追着米格尔的背影跑，步频快得像踩着南岛的浪花。

第11分钟：纪风的第一次突破。他在左路接周洋的传球，面对米格尔的防守时，突然用右脚内侧将球往回一扣，左脚顺势将球趟向边线，整套动作行云流水，正是他在巴萨训练时佩德里教的“沙滩步”（因动作像在沙滩上变向而得名）。米格尔反应慢了半拍，伸手想拉却只抓到空气，纪风下底传中时，潘志的头球攻门被西蒙扑出。

“漂亮！”张路的声音带着兴奋，“这就是在欧洲顶级联赛历练的效果！纪风本赛季被提入巴塞罗那一线队。米格尔明显没适应他的节奏，刚才那下转身，比在西甲慢了0.3秒。”

里昂餐馆里爆发出欢呼，艾瑞克的父亲举着啤酒杯跳起来，不小心碰倒了身后的椅子。“看到没！这招是我教他的！”他指着屏幕喊，十年前在潮汕的沙滩上，他就是这样教艾瑞克变向——“把沙子想象成对手的脚，别让它缠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