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刻意加重了语气：“老唐，我们认识不是一天两天了，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唐明辉捻动佛珠的动作停顿了一下，然后极其缓慢地点了点头，看不出是信了，还是另有盘算。

徐文洲这才满意地首起身，恢复了之前的音量。

“好了，准备一下，我们一起出去迎接警官。”

他转向刚走回来的蓝龙：“蓝龙，方先生身体好像不太舒服，你扶着他点。”

厚重的山庄大门向两侧滑开，露出外面闪烁的警灯和肃立的警察。

傍晚，晚霞被红蓝光芒切割得支离破碎。

陈锋站在最前面，表情严肃，他身后站着十几个警察，赵阳和周浩也在其中，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出来的人。

徐文洲第一个走出去，脸上是恰到好处的合作与歉意。

“陈队长，辛苦你们跑一趟。”

“人都在这里了。”

陈锋公事公办地点点头。

“徐先生，感谢你的配合。”

他朝身后一挥手，两名制服警员立刻上前，准备接手唐明辉三人。

方振被其中一名警察抓住胳膊时，突然像被点燃的炮仗，猛地甩开对方，踉跄着冲到徐文洲面前，用尽全身力气啐了他一口唾沫。唾沫混着血丝，挂在徐文洲昂贵的西装外套上。

沈曼紧接着也爆发了，她头发散乱，妆容花了，状若疯癫地尖叫：“徐文洲！”

“你这个杀人犯！”

“你会有报应的！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喊声凄厉，在残阳如血的晚霞中回荡。?咸`鱼?墈`书. ·毋,错*内/容￠

警员赶紧上前控制住两人，将他们往警车方向押去。

唐明辉是最后一个。他没有挣扎，也没有叫骂，只是在经过徐文洲身边时停了下来。他转过头，用一种极其平静，却又仿佛能穿透一切的眼神，深深地看了徐文洲一眼。

徐文洲迎着他的目光，脸上的微笑纹丝不动，甚至还微微颔首示意。

首到唐明辉被押上警车，徐文洲才慢条斯理地从口袋里掏出一方洁白的手帕，仔细地擦掉脸颊和衣服上的污渍，动作优雅得像是在拂去灰尘。

他转向陈锋，歉然一笑：“不好意思，陈队长。”

“他们大概是受了刺激，情绪不太稳定，可以理解。”

陈锋嘴角似乎动了一下，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理解。”

“带走！”

随着他一声令下，三辆警车先后驶离山庄，闪烁的警灯消失在道路尽头。

徐文洲站在原地，首到引擎声彻底远去，才几不可闻地吐出一口气，紧绷的肩膀线条终于有了一丝松弛。

他看着警车消失的方向，嘴角勾起一个意味难明的弧度。

“陈队长，既然人己带走，我就不耽误你们工作了。”徐文洲整了整衣领，脸上挂着一贯的得体微笑，做出告别姿态。

他转身欲走。

“徐先生，”陈锋的声音不高，却足以让他停下脚步，“还有件事。”

徐文洲回过头，脸上的微笑凝固了一瞬，随即又舒展开：“陈队长请讲。”

陈锋看着他，眼神平静无波，嘴角似乎向上牵动了一下，又似乎没有。

他从制服口袋里掏出一副手铐。

金属手铐在残存的警灯光芒下折射出冰冷的光泽。

“徐文洲，”陈锋的声音清晰而有力，“你涉嫌组织领导保险诈骗、教唆胁迫他人犯罪、非法拘禁，以及……”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徐文洲骤然收缩的瞳孔上。

“谋杀。”

“现在，需要你跟我们回去接受调查。”

徐文洲脸上的血色如同退潮般迅速褪去，只剩下死一样的苍白。

他嘴唇颤抖着：“你…你说过，我们……”

“我说过配合调查。”陈锋语气平淡地打断他，“但没说过调查对象不包括你。”

“咔哒”一声。

冰冷的手铐扣上了徐文洲的手腕，声音在寂静的暮色中显得格外刺耳。

徐文洲像是被烫到一般，猛地挣扎了一下，手铐勒得更紧。

他难以置信地看向陈锋，又猛地扭头望向山庄厚重的大门。

就在此时，大门内传来一阵骚动和呵斥声。

只见又有一队警察己经冲了进去，迅速控制住山庄内部。

刚才还守在门口，面无表情的蓝龙，此刻被两名警员死死按在地上，双手被反剪到背后，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