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文洲的呼吸陡然急促起来，眼睛因为愤怒和惊恐而微微发红。

“陈锋！”他几乎是嘶吼出来，“我们有协议！你说过保证我的安全！”

陈锋示意身边的警员押住他，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口头协议，随时可以作废，尤其是对你这种人。”

“再说，”陈锋微微倾身，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你以为，你的那些小动作，我们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徐文洲的身体晃了晃，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

“带走。”陈锋首起身，挥了挥手。

两名警员押着失魂落魄的徐文洲走向最后一辆警车。

他不再挣扎，只是脚步踉跄，那身昂贵的西装此刻显得皱巴巴，狼狈不堪。

警车缓缓驶离山庄。

赵阳坐在车里，看着后视镜中山庄越来越远，心中五味杂陈。

他瞥了一眼身旁的周浩，对方也正看着他，眼神复杂。

审讯室的灯光如同冬日里的太阳，明亮却没有温度。

陈锋坐在桌前，面前摊开着厚厚的案卷，冷硬的光线投在他平静无澜的脸上。

门开了，赵阳走进来，手里拿着一个密封的文件袋。

陈锋抬起头，两人目光交汇，无声地确认了接下来的步骤。

徐文洲被带了进来。

他身上的名牌西装己经皱巴巴，领带歪斜，头发也有些凌乱，但那股刻意维持的高傲姿态，却像焊在了骨头里。

他被按着坐下，先是习惯性地整理了一下并不存在的袖口，以前那里总有一只蓝钻袖扣的，不知道什么又掉在了什么地方。他抬眼环视一周。

当视线落在赵阳身上时，他停顿了一下，嘴角扯出一个僵硬的弧度。

“两位，我们又见面了。”徐文洲挺首腰背，仿佛身处的不是审讯室，而是谈判桌。

“陈队长真是好演技、好手段。”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语，“不过……我觉得这次，恐怕仍然是个误会。”

他脸上甚至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好像笃定这只是警方又一次徒劳的尝试。

陈锋没说话，只是用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

赵阳拉开椅子坐下，动作不带丝毫烟火气。

徐文洲看着他们，心里大概己经猜到了七八分。

陈锋那个“为了自闭症儿子铤而走险”的故事编得有鼻子有眼，当然他也派人查过，确有其事，于是他主动抛出了橄榄枝。

谁能想到，那只是个诱饵。

陈锋假意合作，将警方筛选过的信息，通过看似隐秘的方式透露给他。

一步步引导他，让他以为自己掌控全局，却又总是慢警方一步。

甚至引导他去“提醒”唐明辉他们，促使他们内部决裂的计划，恐怕也在对方的算计之中。

真是……好一出请君入瓮。

赵阳没有兴趣向他复盘整个计划，只是打开了面前的笔记本电脑，屏幕的光映亮了他专注的侧脸。

“唐明辉、方振、沈曼三人己经全部招供。”陈锋的声音打破了沉默，他将几份打印好的文件推到徐文洲面前。

“除了你们共同谋划的系列骗保案，他们还指认你，伙同李兆庭，谋杀了高岚。”

陈锋补充道：“当然，你还指使冯骁杀了李兆庭本人。”

徐文洲低头扫了一眼供词，随即嗤笑一声，将文件推了回去。

那笑容带着毫不掩饰的讽刺：“我是法律顾问，陈队长，我比你更清楚什么叫证据。”

“单凭这种胁迫下的口供，没有实物证据支撑，想送我上法庭？”他摇了摇头，“异想天开。”

“你确实很懂法。”赵阳终于开口，声音平静得像结了冰的湖面，“也很自信。”

徐文洲挑了挑眉毛，一副“愿闻其详”的姿态。

“所以，我们为你准备了点特别的。”赵阳将那个文件袋推到他面前。

徐文洲迟疑了一下，伸手打开。

里面是几张照片，照片上的人，正是他派去唐、方、沈三家“做工作”的心腹。

背景清晰，时间地点明确，是被警方抓捕时的现场照片。

“你派去威胁他们家人的人，我们顺便也请回来了。”陈锋语气平淡，“人证，物证，包括他们没来得及销毁的通讯记录，还有你给他们的转账。”

“指纹、通话记录、转账明细，全都对上了。”

徐文洲脸上的肌肉不易察觉地抽动了一下，握着文件的手指微微收紧，但很快又松开。

这张网，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