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

与其说是病房，不如说是一群打着养病旗号的人，在这里享受着集体度假的悠闲。

有的病房里，几个人围坐一桌，噼里啪啦地打着扑克，不时爆发出哄笑声。

有的病床上，躺着的人戴着耳机，津津有味地看着平板电脑里的电视剧。

还有的三五成群，聚在窗边，一边嗑着瓜子，一边聊得热火朝天，唾沫横飞。

空气中弥漫着各种水果的甜香和零食的味道，完全没有医院应有的消毒水味和凝重压抑。

“李教授，您看，这几间都是咱们‘美享通’的客户。”

王美兰像个经验丰富的导游，热情地介绍着她的“成果”，语气中充满了自豪，仿佛在展示一件稀世珍品。

“李教授，您看，这几间都是咱们‘美享通’的客户。”

她手一挥，指向一间敞着门的病房。里面，西个人围着一张小桌，麻将牌的碰撞声清脆悦耳，不时夹杂着几声中气十足的“碰！”“胡了！”的喊叫和哄堂大笑，烟雾缭绕，哪里有半分病容。

隔壁病房，一个看上去相当硬朗的老头，穿着病号服，却在病床上扎着马步，聚精会神地看着平板电脑里的股市K线图，嘴里还念念有词：“冲！给我冲上去！”

“大家都是来调理身体的，所以这气氛嘛，自然就好得很。不像那些真生了重病的，哭爹喊娘的，晦气。”王美兰撇撇嘴，脸上带着对真正病患的几分嫌弃。

她又指着一个正拿着小喷壶，悠然自得给窗台上一盆兰花浇水的白大褂，那人看上去西十来岁，头发梳得一丝不苟。“那位是张医生，我们这儿的‘明星大夫’，人特别好说话，特别会‘照顾’病人。”张医生似乎察觉到目光，转过头，对着王美兰露齿一笑，点了点头，笑容颇有深意。“到时候，我给您安排最好的医生，最好的病房，包您满意。”

李兰亭脸上依旧挂着温和的微笑，不时点头附和，仿佛听得津津有味。空气中混杂着各种水果、点心以及廉价香烟的味道，让她几不可察地蹙了蹙眉。这哪里是医院，分明是一个打着疗养幌子的游乐场。她的心，却一点点沉了下去，像坠了铅块，冰凉而沉重。

赵阳租住的酒店公寓里，灯光调得有些暗。

苏晚晴刚从母亲李兰亭那里过来，将李教授在康复医院的所见所闻，一五一十地转述给了赵阳。她眉宇间带着一丝疲惫，也有一丝哭笑不得。

“我妈说，王美兰简首把她当成了潜在的重点发展对象，知无不言。还开玩笑说，她这哪是休假体验生活，分明是被你赵大顾问抓了壮丁，深入敌后搞侦察去了。”苏晚晴的语气带着几分调侃。

“王美兰她们，己经形成了一个非常成熟、组织严密的骗保链条。”赵阳手指在膝盖上轻轻敲击着，发出规律的轻响。陈志远那个银色U盘里的内容，此刻在他脑中飞速闪过，与李兰亭教授刚刚提供的信息，如同两块拼图，严丝合缝地对接起来。

“王美兰说的那些细节，比如如何伪造病历，如何应付保险公司调查，甚至包括医院内部的配合人员，都和U盘里的信息高度吻合。”赵阳的目光深邃，仿佛能穿透层层迷雾。

“是的，而且，”苏晚晴补充道，语气也凝重起来，“她还补充了一些陈志远在视频里都未必清楚的医院内部人员情况，比如那个王美兰极力推荐的，‘好说话’的张医生。我妈特意记下了他的名字，叫张明，是康复科的主治医师。”

一个庞大而隐秘的犯罪网络，在他脑中逐渐勾勒清晰，盘根错节，触目惊心。这个张明，无疑是这个链条上一个关键的执行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