响。
周国栋的心脏猛地一缩,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几乎要停止跳动。他浑身一僵,所有的动作都在瞬间停滞,保持着一个极其滑稽的姿势,半跪在地上,双手还抓着王美兰的脚踝。
一股寒意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让他全身的汗毛都倒竖了起来。
这回……是真的张月来了。这个女人,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挑这种时候!
他甚至能清晰地想象到张月此刻就站在门外,不耐烦地蹙着好看的眉头,那张总是涂着烈焰红唇的嘴角,正微微撇着,带着她惯有的几分不屑与傲慢,可能还在心里骂他磨蹭。
来不及了。
王美兰的尸体,还有大半截露在行李箱外面,两条腿首挺挺地翘着,像个姿势怪异的体操运动员。
他根本来不及藏匿这骇人的罪证。就算他有三头六臂,也变不出一个干净的客厅。
门锁传来一声轻微的“咔哒”声。
紧接着,公寓的门被缓缓推开了。
张月根本没等他去开门,竟然自己用备用钥匙打开了房门。这把钥匙,还是他当初昏了头亲手给她的。
一股浓郁的、带着强烈侵略性的高级香水味,先于她妖娆的身影,涌了进来,瞬间充斥了整个客厅,驱散了些许死亡的腐臭。
“周总,这么久不开门,是在里面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坏事呢?”
张月娇媚入骨的声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戏谑,她袅袅娜娜地走了进来,高跟鞋踩在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每一步都摇曳生姿。
然而,下一秒,她脸上那妩媚动人的笑容,便如同被冰冻住一般,瞬间僵住了。
她那双总是顾盼生辉的漂亮眼眸,在昏暗的光线下骤然收缩,瞳孔缩成了针尖大小,倒映着眼前的景象。
她看到了。
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客厅中央那触目惊心的一幕。
那个半开着的巨大黑色行李箱。
行李箱的边缘,赫然露出一截穿着花哨裤子、皮肤己经开始呈现出诡异青紫色的女性小腿,脚上那双鲜红的劣质皮鞋格外扎眼。
还有站在行李箱旁边,狼狈不堪、面色惨白如纸、浑身被汗水湿透了,正维持着一个古怪姿势的周国栋。他那件名贵的睡袍皱巴巴的,沾着不明污渍,头发也乱糟糟的,活像刚演完一场动作片。
空气仿佛在这一瞬间凝固了,安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以及周国栋粗重的喘息。
短暂的、极致的震惊之后,张月那双漂亮的眼睛里,飞快地闪过一丝难以捕捉的锐利光芒,像猫发现了老鼠。
完了。
周国栋的脑子里,此刻只剩下这两个字在不断盘旋。
他的罪行,彻底败露了。
再也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再也没有任何退路。他现在就是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他死死地盯着张月那张因惊愕而微微扭曲的俏脸。
这张脸,曾经让他神魂颠倒,也正是这张脸,让他一步一步走向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都是因为这个女人!
如果不是她贪得无厌的欲望,如果不是她无休止的逼迫,他怎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他本来可以安安稳稳去滨海当他的大总经理!
一股无法遏制的滔天恨意与疯狂杀意,如同压抑己久的火山般,从他的心底猛烈喷涌而出,烧毁了他最后一丝理智。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玉石俱焚的狠绝。
既然己经被她看到,那就一不做,二不休。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
他不再掩饰脸上那因绝望而扭曲的狰狞神色,猛地一转身,也不管地上的行李箱和王美兰的腿了,像一头发狂的野兽般,朝着厨房的方向冲了过去。
厨房里,有刀,他记得那里有一把新买的,锋利得很,专门用来切西瓜的,现在用来切人,想必也一样好用。
他要杀了她。
杀了这个把他拖入地狱的贱人。
斩草除根,以绝后患!今天,谁也别想从这个门里活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