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他望着青鸾的眼睛，那里映着他十二岁的影子——被血浸透的校服，怀里抱着个没了呼吸的小女孩，而他腕间的金纹正疯狂吞噬着周围的生机。

“是我……”他的喉结滚动两下，“是我害死了她？”

“你只是没控制住神血。”林初雪突然握住他发抖的手。

她的掌心还带着涅盘火的余温，归无腕间的金纹立刻温顺地蜷成一团，“就像玄尘刚开始控制不住阵图，就像我第一次看见因果线时差点疯掉。”她抬头看向玄尘，“我们都在学着和自己的‘特殊’和解，不是吗？”

玄尘望着交握的两人。

林初雪的警徽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归无腕间的金纹则像被春风拂过的藤蔓，正缓缓爬上林初雪手背——那是神禽对善意的回应。

他突然想起三小时前用阵道本源修补林初雪命线时，本源阵图里闪过的画面：归无站在一片焦土上，怀里抱着具冰冷的躯体，而他自己握着那支青铜笔，在命河上画出一道裂痕。

“我不再是别人的影子，也不是谁的容器。”归无突然松开林初雪的手，转身看向玄尘。

他的眼睛里燃着簇新的火焰，“我想知道，我到底是谁。”

玄尘摸了摸口袋里发烫的青铜笔。

笔杆上的血字不知何时又淡了几分，像是被某种力量刻意抹去。

他望着归无腕间的金纹，又看向林初雪颈间的离火印，忽然听见本源阵图里传来细微的碎裂声——那是他为了修补林初雪命线，强行撕裂自己未来时留下的裂痕。

“三天后，我陪你去离火殿。”玄尘说。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块沉石坠入深潭，“青鸾说的‘那场劫难’，或许能在离火殿的古籍里找到线索。”

青鸾的身影突然在火焰裂缝前虚化。

她最后看了归无一眼，尾羽尖的金红重新亮得耀眼：“记住，命书者虽死，命河未枯。”话音未落，她已没入光流，只余下一句若有若无的叹息散在空气里，“有些因果，早就在你封血那天，种下了根。”

窗外的乌云突然翻涌起来。

一道紫电劈开夜幕，照亮茶几上那本《旁观录》。

它原本平整的书页突然簌簌抖动，像是有只无形的手在急切翻找。

玄尘弯腰去扶书时，瞥见被翻开的那页插图——青铜笔的图案旁，不知何时多了行新写的小字：“第七枚火种苏醒，命书残笔欲鸣。”

老式挂钟的铜摆晃过凌晨四点。

归无望着自己腕间的金纹，林初雪摸着警徽上的离火印，玄尘捏着那支越来越烫的青铜笔。

他们谁都没说话，却都听见了空气中若隐若现的嗡鸣——那是《旁观录》在震动，是命河在奔涌，是属于第七位器灵宿主的故事，刚刚掀开第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