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不让自己进来,能有沈赫这样省心并且不嫌弃他的主人,对于他来说确实难得。原来秦叔也是个苦命人。
晏雪行脸上闪过怜悯的神色。
:“你还别说,现在正是你脱身最好的时候,'枯骨岭’事件说不定哪天就会东窗事发,虽说真正杀人的是佟文喜,可严家和王家他们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更何况,之后陆绎他一定会追查都督死因,而你嫌疑最大,留在京城实在太危险了,你应该尽快离开才是!”
晏雪行本想岔开话题,哪知沈赫又提了起来。他不是没想过这些,都怪自己过于自负,才会落得如今背负芒刺的局面。
沈赫说得不错,他确实过于天真了。
:“有什么就让夏贵子带话给我,他绝对可靠。现在多事之秋,若不是另有打算,怎么着你也得发展自己的亲信才是,毕竟孤身在宫里办什么事情都颇难施展。你这几日小心谨慎些,一定要沉住气,等离了京城,天高海阔,再不会有困住我们的地方了!”
,!
沈赫拉过晏雪行的手,小心劝说道。
晏雪行微微颔首,墨漆般的眼瞳如同月夜镜湖,寂凉中带了几分无奈。
***
禅斋里空无一人,黄叶落在空荡的平塌席面上,晏雪行觉得奇怪,就是皇上宠信之人有了改变,禅斋也不至于如此冷清吧?居然连个伺童都没有。
不过这样也好,不正合了自己与沈赫的打算么?
晏雪行决定对禅斋里的荒凉视而不见,回到静室打开纸墨,打算就此与皇帝写了辞呈,最好明日就离开这鬼地方!
只是可惜了,他本想有一番作为的。
晏雪行不知怎么的想起了张圭年,自己注定辜负他了,何不现在给他书信一封?告诉他陶鹤鸢做过的事?倘若他有办法让皇上幸免于难,加官晋爵不在话下,再怎么讲,陆秉不也因此深受皇上信任很多年吗?
晏雪行当即提起笔:
愧对圭年吾友,雪行辞矣。莲生回昆州之时,君之直声谠言,雪行尝寐之时常字斟句酌,深感二十载卧书枕读尤未及君之一二。然遮云蔽日难见青天,路荆棘且道远,蝼蚁缘槐然能登顶耶?
晏雪行越写越是心灰意冷,他不敢向张归年吐露自己犯下的错处,只能隐晦告诉张归年自己的为难,洋洋洒洒,不知不觉便写了两张纸面。
直到写到:首辅令陶者来,善丹方,其用不明,看似寻仙之道,实则暗藏窃夺之心,关乎江山社稷,君非凡伶俐,可否攘臂制之?…
笔锋刷刷流动,晏雪行一时思绪万千形诸笔墨,这时屋内突然响起一声叹息,轻轻的犹如就在耳边。晏雪行笔一顿往四周看去,只见窗外依然寂静无声,连庭院的梧桐树也不曾见有叶落。
:“谁?!”晏雪行终于感觉到了不寻常,细看周围,这才发现静室好像进入静流水底之中,与世隔绝鸦雀无声。细嗅周围的气息,竟还萦绕着类似涎香却不是涎香的味道。
这不是最熟悉的幻境吗?进来这么久自己居然还没发现!什么时候自己就中了幻毒了?!
晏雪行抬手飞出手中的笔,周围立刻像是被石子击破的水面,一切幻境立即随涟漪般的破纹消失,外面梧桐叶落,修童来回走动,晏雪行再回头一看,只见一个身穿白衣黑袍的老道就站在身后,白须长眉,面色红润发亮,看不出来是什么年龄。
:“是你?!”
晏雪行吃了一惊,那面露微笑,目光和善的人不是陶鹤鸢还能有谁?
陶鹤鸢看着没有恶意,可晏雪行却没给他好脸色看,当即一掌拍出,掌风呼地到了陶鹤鸢的跟前,陶鹤鸢看似身形瘦小,却七窍玲珑,如鹤旋于顶,转瞬之间便躲了开去。
:“三清之上,无量寿元。真是后生可畏!”陶鹤鸢在几步之外站定,宣了句法号,很是欣赏地看着晏雪行。
:“年纪轻轻有此道行,比你师傅强出不少!”陶鹤鸢捋须赞叹道。
:“你认识我师傅?”
:“岂止认识?老道见他时他还是乳臭未干的半大小子叻!也就这么高吧!在你们道观下面的雪云杉下练功,见了老道还唤我师伯哩!”陶鹤鸢呵呵一笑,比划着到自己肩头的高度。
晏雪行不禁笑了,师父拜师时已然十七,年老时身高都比面前的人高,怎可能壮年之时才到他的下巴?而且此人说是师父师伯?若师父还在,少说也有七十,身为长辈岂不是还要年长许多?
:“敢问羽士何方神圣?”晏雪行只当他说大话,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