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干的泪痕。
小雨已经睡着了,小小的脑袋靠在她肩上,呼吸均匀。
裴明远走过来,轻轻接过小雨,动作温柔得不像从前那个冷戾偏执的男人。
他没说什么,只是示意司机开车。
车内很安静,只有电台播放着他新录的曲子。
钢琴声缓缓流淌,像是夜色中的细雨,温柔又带着些许忧伤。
苏念靠在座椅上,闭着眼睛,似乎还没从今晚的情绪中回过神来。
裴明远坐在她身旁,视线一直落在她身上。
他想伸手握住她的手,却最终只是收回,轻轻握拳。
车窗外的城市灯火一盏盏掠过,他忽然低声开口:“我做了三个月的心理咨询。”
话音落下,车内陷入更深的沉默。
但他知道,她听到了。
车窗外霓虹闪烁,城市像一张巨大的网,将所有情绪都裹在其中。
夜色沉静,只有电台里缓缓流淌的钢琴声,在车内回旋不息。
苏念靠在后座角落,目光透过玻璃望向远处模糊不清的街景。
小雨已经在她怀里睡着了,呼吸轻柔,像是终于卸下了所有防备的小动物。
裴明远坐在驾驶座,一只手搭在方向盘上,指节微微发白。
他没说话,只是将电台音量调低了一点。
“我做了三个月的心理咨询。”他的声音忽然响起,低沉却坚定。
车厢内一片沉默。
苏念没有立刻回应,而是低头看了眼怀中的小雨,眼神温柔而湿润。
片刻后,她才轻轻开口:“我知道。”
裴明远握紧方向盘的手顿了一下。
“小雨第一次喊‘妈妈’的时候……我看到你笑了。”她说,声音很轻,仿佛怕惊扰了这个夜晚,“那是你第一次笑得那么真实。”
裴明远没有否认。
他望着前方道路,眼神有些失焦,似乎穿越了时间,回到那个灰蒙蒙的午后——母亲躺在血泊中,而他躲在车里,哭到几乎窒息。
那一刻起,他就把所有的情绪都锁进了一个盒子里,用冷漠与偏执当作封条。
直到今天,那个盒子终于裂开了一道缝。
车内又恢复了安静,但空气却不再沉重。
抵达公寓楼下时,裴明远下车,绕到后座门口,轻轻将小雨抱了出来。
动作小心翼翼,像是捧着一尊易碎的珍宝。
苏念跟在他身后,看着他的背影,忽然想起那个暴雨夜。
那时的裴明远,是冷酷无情的恶魔,把她囚禁在家中,逼迫她面对那些不愿回首的记忆;而此刻的他,却像个温柔的父亲,生怕吵醒熟睡的孩子。
电梯缓缓上升,镜面倒映出三人身影。
裴明远低头看了眼小雨,嘴角扬起一抹浅浅的弧度。
“她会好起来的。”他说。
“是啊。”苏念点点头,眼中闪着光,“她只是需要一个愿意等她、爱她的家。”
裴明远转头看她,目光深沉而炽热:“那你会给她这个家吗?”
苏念怔住,心跳漏了一拍。
她知道他在问什么。不是关于小雨,而是关于他们彼此。
她抿了抿唇,轻轻点头:“如果她愿意的话,我会。”
裴明远眼神柔和下来,像是风雪后的阳光,终于穿透乌云。
分别前,他站在门前,久久未动。
“苏念,”他开口,声音低哑,“我想……我该谢谢你。”
她愣住。
“谢我什么?”
“谢谢你在最黑暗的时候,也没有放弃我们。”
电梯门缓缓关闭,将那句未说完的话留在了走廊里。
第二天清晨,新闻热搜上赫然出现“奇迹女孩小雨开口说话”的字样。
各大媒体争相报道,社交平台上更是掀起热议。
有人称这是医学上的奇迹,也有人感动于苏念的坚持与母爱般的陪伴。
小雨被推到了舆论中心,但她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她只是拉着苏念的手,一遍遍地练习发音,嘴里含糊地说着“妈妈”。
苏念蹲下身,抱住她:“当然可以。”
孩子的眼眶湿润了,像是压抑多年的情感终于找到了出口。
裴明远站在客厅门口,看着这一幕,胸口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情绪。
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会为这样简单的两个字而心颤。
他转身离开,没有打扰她们的温馨时光。
夜晚,裴明远独自驾车回到裴家老宅。
屋内空旷而寂静,只有落地钟的滴答声回荡在厅堂。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