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差方便血液的流出。
杜鹃和李五妹面面相觑,这样也行?
李五妹还好,还不太懂事,但杜鹃却是听老人有些说道的。
“大郎!你…你的血…流到她身体里了?”杜鹃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带着哭腔,眼睛死死盯着那根连通两人、流淌着史进鲜血的诡异管子,仿佛看到了最邪门的巫术。
“嗯。”史进只应了一声,
史进目光紧紧锁在竹筒出口的血滴速度上。
他用两片刻着凹槽的薄竹片,夹在肠衣软管上,用丝绳缠绕固定,便形成一个简陋的夹板限流器。
他抬手调整着丝绳的松紧,控制着血液流入完颜兀鲁体内的速度,确保不会超过她此刻脆弱心脏的负荷。
“五妹,去拿个热布巾,把那竹筒裹上。”
温度太低会让血液凝结,史进对青柠的抗凝效果心里没底。
李五妹赶紧取了块布巾,在热水盆里打湿,把那个竹筒裹上。
时间在压抑中一分一秒流逝。厢房里只有血液滴落的轻响,以及几人压抑的呼吸声。
史进的脸色随着血液的流失而微微发白,额头上渗出新的冷汗。
他强撑着精神,时刻关注着完颜兀鲁的反应。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半炷香,也许更短。
床上,完颜兀鲁那长而浓密的睫毛,几不可察地颤动了一下。
史进的心猛地一跳,屏住呼吸。她的眼睑极其缓慢地掀开一条缝隙。
浅褐色的眸子不再是一片死寂的灰败,虽然依旧蒙着一层薄雾般的茫然,却有了微弱的光泽,如同冰封湖面下艰难游动的鱼。
她能感到似乎有一道暖流正缓缓注入她的体内,驱散那刺骨的冰寒。
她的目光毫无焦点地转动着,最终,吃力地落在了自己右臂上。她看到了那根连接着她和史进的、透明的管子。
她的视线顺着管子,一点一点艰难地上移,看到了竹筒,看到了竹筒另一端的软管,最终,她的目光定格在史进左臂上那根刺入血管的银针,以及他因失血而略显苍白的侧脸。
完颜兀鲁的瞳孔似乎微微收缩了一下。她呆呆地看着,仿佛无法理解眼前这超乎想象的景象。浅褐色的眸子里,那层迷茫的薄雾剧烈地翻腾起来,震惊、茫然、难以置信……种种复杂情绪如同投入石子的湖面,一圈圈漾开。
她干裂苍白的嘴唇极其轻微地翕动了一下,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有那双眼睛,死死地、一瞬不瞬的,盯着那根流淌着史进生命的管子。
一滴滚烫的泪水,毫无预兆地冲出她的眼眶,顺着眼角滑落,迅速没入凌乱的鬓发中。
接着,是第二滴,第三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她依旧发不出声音,只是那泪水汹涌而出,沾湿了散落在枕上的几缕乌黑发丝。
“……傻子……”极其细微、沙哑到几乎听不见的气音,艰难地从她喉咙深处挤出来,破碎不堪。
眼泪流得更凶了,流成了两道蜿蜒的小溪。
“心软的……傻子……”她又重复了一遍,声音里带着一种近乎崩溃的脆弱和一种史进从未在她身上见过的柔软。
史进看着她汹涌的泪水和眼中翻腾的复杂情绪,心头那块沉重的巨石,似乎松动了一丝缝隙。他扯动嘴角,想给她一个安抚的笑,却只牵出一个疲惫的弧度。
“省点力气,别说话。你这条命,现在有一半是我的了。没我的同意,阎王收不走。”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