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凶我!”她第一次用了这个称呼,带着女真女子特有的直率,“你…亲手…了结我吧…别让我…落到…那女人手里…受辱…求…求你……”
她的身体猛地剧烈痉挛了一下,眼神迅速涣散,那只抬起的手无力垂下,指尖冰凉的血痕划过史进手背,头一歪,彻底失去了意识。
史进手探向她颈侧,脉搏又微弱了许多,但也证明着生命尚未完全离去。
史进紧握着那枚染血、冰冷而沉重的金锁,指尖微微颤抖。
没想到这丫头性烈如此!
他猛地攥紧拳头,金锁坚硬的边缘硌得掌心生疼。
“了结你?你就别想了,没我的同意,阎王老子都收不了你!”史进的声音低沉得可怕,带着压抑到极致的沙哑。
他粗糙的手指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近乎粗鲁地用力抹去她嘴角那刺目的血迹,指尖掐住她的人中穴,用力压下。
他必须不停的刺激她,防止她睡去。
完颜兀鲁眼睫毛几不可察地颤动了一下,似濒死的蝶翅,眼睛缓缓睁开。
“史进阿哥……”声音顿了顿,尾音带上了无尽的寂寥与遗憾,“……你…为什么不生在雪原上呢……”语音彻底消散在死寂的空气里,归于沉寂。
史进的身体瞬间僵住。
那句无意识的低语,像一把冰冷的锥子,狠狠凿进他心底最深处。
雪原……那是她的家。
就在这时,院子里传来急促却刻意压低的拍门声!
史进眼中血光一闪,如同即将扑食的猛虎,身体瞬间绷紧蓄力,右手闪电般按在了腰间螳螂刀的刀柄上!冰冷的金属触感让沸腾的血液稍凝。他侧耳细听——
“史大哥!是我!五妹!”李五妹带着喘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
“大郎!”一个带着哭腔、又急又怕的女声紧跟着响起。
是杜鹃!
紧绷的弓弦骤然一松,史进几乎是踉跄着冲到门边,一把拉开沉重的门闩。
门外,李五妹小脸跑得通红,鬓角被汗水浸湿,怀里紧紧抱着一个黑色皮囊。
她身后,正是瞪大眼睛,愣愣看着他的杜鹃。
她手里死死攥着一个鼓鼓囊囊的粗布包袱。
“大郎!”杜鹃一眼看到史进浑身浴血的模样,眼泪“唰”地涌出,带着哭腔扑上来,“你怎么伤成这样!呜呜!这是哪个挨千刀的……”
“闭嘴!”史进厉声打断她,一把夺过李五妹手里的黑色药囊,语气紧迫不容置疑,“酒呢?都带来了?”
杜鹃被他吼得一哆嗦,委屈地连连点头,忙把酒囊递给他!
她眼泪挂在睫毛上,带着哭腔道:“还有这个!”
说着又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包,那是史进之前让她找人做得东西。
史进语气稍缓,抬手拍了拍她的脸,“我没事,那是别人的血!”
杜鹃心中稍安,刚要开口,史进却抬手止住她:“现在没时间解释!五妹,你立刻去烧水!把屋里能找到的所有干净布,全扔进去用滚水煮!快!”
“好!”李五妹应道,转身跑开,这院子她熟悉,自然知道东西在哪儿。
“杜鹃,你进来帮我!”史进转头对杜鹃道。
杜鹃被他眼中密布的血丝和厉色慑住,也顾不得委屈了,慌忙跟着史进身后去了血腥味弥漫的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