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遏止了。他大口喘息着,每一次吸气都带着浓烈的血腥和铁锈味,冰冷的汗水混合着血污浸透了破烂的衣衫。
他艰难地转动眼珠,看向铁砧上那柄暗沉的武器。就是它…仅仅是放置在那里,散发出的余韵就如此恐怖?这欧冶…究竟是何方神圣?
“哥…哥你怎么样?”知更带着哭腔的、小心翼翼的呼唤传来。她依旧不敢靠近陈观身上那股混乱狂暴的气息,小脸上满是泪痕和煤灰,大大的眼睛里充满了恐惧和担忧,小小的身体蜷缩在老约翰冰冷的遗体旁,显得那么无助。
欧冶终于动了。
他没有理会地上的陈观和知更,仿佛他们只是两块掉进熔炉的废渣。他迈开脚步,沉重的步伐踏在铺着厚厚煤灰的地面上,发出“噗、噗”的闷响,如同巨象行走。他走向角落一个巨大的水缸。
哗啦!
他直接弯腰,将整个头颅和宽阔如岩石般的上半身猛地扎进了冰冷刺骨的水中!水缸里的水剧烈晃动,溢出了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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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息之后,他猛地抬起头!
哗——!
冰冷的水流如同瀑布般从他古铜色的虬结肌肉上倾泻而下,在灼热的空气中蒸腾起大片的白色雾气。水流冲刷掉他脸上、身上的汗水和大部分煤灰,露出那张更加清晰、如同被铁锤和岁月反复锻打过的粗犷面容。浓密的眉毛和短髯上挂着水珠,在炉火的映照下闪烁着微光。
他甩了甩头,水珠四溅。然后,他直起身,随手抓起搭在水缸旁一块脏得看不出原色的破布,胡乱地在脸上、身上擦拭着。动作粗犷而随意,带着一种长期与钢铁打交道的、不拘小节的蛮横力量感。
做完这一切,他才缓缓转过身,那双如同深埋寒铁的眼眸,第一次真正地、毫无遮挡地落在了屋内的两个活人和一具尸体上。
目光先是扫过蜷缩在角落、瑟瑟发抖、像只受惊小兽的知更。那眼神冰冷,没有任何温度,如同打量一件器物。知更被他看得浑身一僵,连啜泣都忘了,只剩下本能的恐惧。
然后,目光掠过地上气息微弱、浑身血污混乱、如同破布娃娃般的陈观。同样冰冷,如同看着一块需要回炉的废铁。
最后,那沉静得令人心悸的目光,定格在了老约翰枯槁冰冷的遗体上。
这一次,他看得时间稍长了一些。
炉火的光芒跳跃着,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阴影。他脸上的肌肉如同铁铸,没有丝毫表情的波动。但陈观敏锐地捕捉到,当欧冶的目光落在老约翰那只枯瘦、沾满泥污和血渍的手上时,欧冶那粗壮的手指,极其轻微地蜷缩了一下,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空气中弥漫着死寂,只有炉火的噼啪声和远处隐约传来的追兵压抑的骚动(虽然被门隔绝,但并非完全无声)。
欧冶的目光从老约翰身上移开,重新落回陈观脸上。那双寒铁般的眸子,深不见底,没有任何询问,没有任何同情,只有一片沉凝的冰冷。
“名字。”一个低沉、沙哑,如同两块粗糙铁片摩擦的声音,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没有任何开场白,没有任何寒暄,直接得如同铁锤砸落。
陈观喉咙发紧,每一次吞咽都带着撕裂般的痛楚。他艰难地吸了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清晰一些,尽管依旧嘶哑不堪:
“陈…陈观。”他顿了顿,用尽力气,补充了一句,“老约翰…前辈…是为了救我们…”
“她。”欧冶的目光转向知更,打断了他的话,简洁得吝啬。
“知…知更…我妹妹…”陈观喘息着回答。
欧冶的目光再次回到陈观身上,在他右肩那处即使隔着破烂衣衫也能感受到混乱能量波动的伤口停留了一瞬,又扫过他皮肤下时而玉光闪烁、时而被暗红吞噬的左臂。那眼神,如同最高明的铁匠在审视一块材质特殊、却布满裂纹和杂质的顽铁。
“伤,重。死气缠身,混乱入髓。”欧冶的声音毫无波澜,像是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玉骨根基尚可,可惜,路子走歪了。强融异力,自毁根基。”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铁砂,砸在陈观心头。
陈观心头剧震。仅仅一眼!这欧冶就看穿了他体内最大的秘密——强行融合秩序(灯芯)与混乱(罐子)带来的隐患!甚至连玉骨功的底子都被看破!
“前辈…明鉴…”陈观咬着牙,忍着剧痛,“求…前辈…援手…老约翰前辈他…”
“他死了。”欧冶的声音依旧平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