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修南盯着课本上的文字,混沌的脑子里一遍遍响着温隐刚刚说的话,美与恶,有善就有恶,那么他到底是善还是恶?当他选择踏出那一步,无论什么变数,什么结果,他都要承受不是吗?
课下,他合起课本,并没有坐下,而是走向后面,他想要跟温隐解释一下,虽然事情发生了,但......
女孩的课桌前已经围了几个同学,那些人手撑在她的课桌上,假装好奇的问道:“温隐你爸爸真的是坐过牢啊?他是怎么进去的啊,杀人还是放火?听说监狱里面特别苦,天天要干活还要砸石头是真的吗?”
仿佛坐牢的人是温隐一样。
隔着人堆,他已经望不清女孩的脸,他向前迈出一步,冷下一张脸正要开口解释。却忽然听一声大喊:“你们好吵啊,大早上叽叽喳喳的干什么,老子还要睡觉,滚!”陈厉很不耐烦地直起身冲着几人吼道,围过来八卦的都是小女生,见到这个气势暗暗嘀咕两声,便无趣的离去。
楚修南缓缓退回到座位上,盯着空空如也的黑板,他的胸口好像破了一个大洞,扩张发黑。
温隐趴在桌子上假装睡着,把头埋进胳膊里什么也不听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听。
一时间世界似乎真的安静了下来,周围是恬静的,她的意识是轻柔的,合眼之后的黑暗也只让人感到舒缓。
直到数学老师的直尺梆梆敲在她的桌面上,她才如梦初醒。
揉了揉眼睛再看向墙上的钟表已经上课五分钟了,慌忙把课本抽出来,唰唰翻着书页,要死,她居然忘记了上次讲到哪里了。
“第37页。”陈厉指了指他的课本,又将它推过来了一部分,密密麻麻的笔记与解法和温隐大片空白形成鲜明的对比。
温隐不好意思的用手肘隔离开他的视线,这样的对比太令人尴尬了,不过羞愧归羞愧,上了课听不进去还是听不进去,笔在手上转了又转,眼神始终处于迷离,昏迷,迷瞪的状态。
浑浑噩噩两节数学课就过去了,再浑浑噩噩一天的课就过去了。
今天的温隐很倒霉,跟长舌赵蓓丝打了一架,身上淤了好几处不算,还得跟她一起留下来打扫卫生。
拿扫帚的时候,好死不死又跟赵蓓丝对上,她低着头装作不去看她,却偏偏喜欢有人天生就是不喜欢安分。
她拿哪把扫帚她就要去拿哪把扫帚,一二三次,本就情绪不太稳定的温隐忍不住吼了起来:“你什么意思啊!?有完没完?”
赵蓓丝一副被吓到的神情无辜道:“你干嘛呀,我就拿个扫帚,你在这里挡着,我怎么拿?”
温隐看着她那副神情瞬间气结,强压着怒火往后面退了一步:“那你拿。”
“切。”赵蓓丝得意洋洋地从她身边跨过来,拽起一把扫帚作出了胜利的姿态,十来岁的年纪好像抢赢了一把扫帚就赢得了一切。
温隐的父母文化程度都不高,但不代表她没有家教,至少在十来年母亲的棍棒殴打下,她在别人眼里是一个少言听话懂事乖巧的女孩,性格怪是有点怪,但也不会轻易和人起矛盾。当然现在她的认知里,赵蓓丝不算人。
平时打扫一次教室卫生不过十分钟,她们双方最起码甩了对面数十次白眼。要不是有其他同学有意无意拦着,恐怕她们还得进次办公室。
教室卫生打扫的差不多了,只剩墙上的黑板还没有擦,温隐顺手拿起板擦擦黑板,赵蓓丝也拿起了保温杯准备出去吃饭。在经过温隐身边时,今天过的不太舒心赵蓓丝停下了脚步,特地在她耳边轻轻的说道:“你等着,我才不会轻易算了。”像立誓的诅咒倒映着青春期不堪的腐烂,相互对立,相互依存,难道最美好的年纪就非得对应着最暴戾的心吗?
可笑!
“随便。”板擦拂过黑板落下细细粉尘,落日的微光里他们氤氲在女孩的周围,映照着那张没有任何表情的脸颊。
学校食堂里,赵蓓丝恶狠狠地戳着盘子里的饭菜,似要发泄掉自己一天的坏情绪。“那个温隐我肯定跟她没完!”
“你至于吗?”江意夕划拉着碗里清汤寡水的紫菜蛋花汤,“她以前也没有招你,干嘛非得跟人家过不去?”
“谁和谁过不去啊,你又不是没看见,我刚说陈厉运动会没人搭理,她转头就主动找了他搭档。合着我让那神经病一顿呲不够,还得让她背后踩一脚啊?我看她就是故意的,平日里阴着不说话,内心指不定多黑。”望着赵蓓丝咬牙切齿地模样,江意夕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管她的。
当院子里槐花树最后一片叶子掉落的时候,温隐抬头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