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应泽坐在床沿,双脚悬空,轻轻晃荡。^天,禧\小~税^枉/ _勉.费?悦\黩¢
他哼着一首不成调的、断断续续的曲子,像一个百无聊赖的看客,等待着一场早己预知了结局的滑稽剧开演。
他的病房门大敞着,将走廊那永恒不变的、惨白的、毫无温度的光线尽数纳入。
光线勾勒出他修长的身影,也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让他那抹戏谑而又尖锐的微笑,显得愈发危险。
他没有看任何人,目光仿佛穿透了对面的墙壁,落在某个遥远而有趣的维度,眼底闪烁着看戏般的玩味。
【诗与剑与酒】的“剑”就悬浮在他身侧,随着他哼唱的节拍,有节奏地微微颤动,剑身流转着内敛的金光,像一根等待指挥家挥舞的、华丽的指挥棒。
沉重的、整齐划一的脚步声,从走廊的尽头传来,由远及近。
西名身材高大的护工,簇拥着一个身穿绿色制服的身影,停在了陆应泽的病房门口。
来人正是韦伯医生——或者说,是那个披着韦伯医生皮囊的深潜者。
他看着眼前这幅景象,脸上露出了一个混杂着欣慰与好奇的、堪称温和的笑容。
那笑容里,带着一丝欣赏。
仿佛一位园丁,终于看到自己精心照料的、最顽固的那株植物,开出了他所期待的花朵。
“你好,9号。”
韦伯的声音轻柔而平缓,带着一种催眠般的质感。
他的眼神落在了陆应泽手上的【诗与剑与酒】上,微微骤缩。
但随后,他笑着对陆应泽说道:
“看来,你度过了一个……相当有趣的一天。”
陆应泽的哼唱停了下来。
他缓缓转过头,那双因疯狂而亮得惊人的眸子,终于聚焦在了韦伯的脸上。
他咧开嘴,露出了一个浮夸到近乎嘲弄的笑容。
“哦~我们的韦伯医生来了~,”
他的语调拖得长长的,充满了戏剧性的腔调。
“这次的巡查……来得可真准时啊。我还以为,你会躲在哪个阴暗的角落里,看着自己的‘蛛网’被一点点啃食,急得首冒冷汗呢?”
韦伯脸上的笑容出现了一丝微不可察的凝固。
陆应泽仿佛没有看见,他用剑尖轻轻点了点空无一物的墙壁,随即又转向韦伯,笑得意味深长。
“你闻到了吗?”
陆应泽闭上眼,夸张地深吸了一口气。
“是‘自由’的味道。虽然……还带着点儿海水的咸味,还有一股令人作呕的鱼腥味。”
韦伯眼中的温和褪去了几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审视般的冰冷。~微_趣-晓*说¢ *蕪\错!内\容·
“看来,你的‘幻觉’,又有了新的进展。”
他平静地陈述着,试图重新掌握对话的主动权。
“能和我们分享一下吗?这对于你的‘治疗’,会有很大的帮助。”
“分享?啊~当然了~”
陆应泽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脸上的弧度越发放肆。
“乐意之至。”
他站起身,张开双臂,仿佛要拥抱整个走廊的惨白光线。
“我看到……一个可怜而又可悲的溺水者~”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
“他在无边无际的黑暗大海里游啊游……拼命挣扎,以为自己抓住了唯一的浮木。”
他顿了顿,目光牢牢锁定在韦伯的脸上,嘴角的弧度愈发戏谑。
“而我呢?”
“我就在浪头上,冲浪!”
“还得谢谢你,医生……”
他微微鞠躬,动作优雅而又充满挑衅,
“你让我知道了这种三流悲剧有多烂~”
韦伯的呼吸,出现了一瞬间的停滞。
他藏在袖子里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
陆应泽却不打算就此放过他,他向前踏出一步,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近,声音也压得更低,如同恶魔的耳语。
“你一定很懂那种感觉吧?”
“眼睁睁地看着……最重要的东西,被拖进更深、更黑的海里。”
陆应泽的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却精准地落在了韦伯最脆弱的神经上。
“那些滑腻腻的、长着蹼的东西,一定很喜欢金发的女孩吧?她们的皮肤那么白,尖叫声……也一定很好听。”
说完,陆应泽带着一丝阴瘆笑了起来。
“够了!”